最后一根煙散文
即將邁入十二月，上海的天氣也逐漸開始轉涼。窗外的風快樂的奔跑著，發(fā)出如孩童般天真的笑聲。夜已經深了，喧鬧的城市漸漸走向靜謐。我喜歡深夜中的城市，喜歡這深夜里溫柔的風。站在陽臺上，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默默地點燃。手中的煙隨著遠方跳動的霓虹燈一明一暗的閃爍。遙相呼應。彼此間像是傳遞著某種訊號。在煙燃起的剎那，心間莫名的泛出一絲失落和傷感。
“還有煙嗎？”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走到陽臺邊，雙手搭在窗棱上，目不轉睛的眺望著遠方。
我把整個煙盒遞給他，沒有說一句話。他抽出煙盒中僅剩的一根煙，然后默默地將煙盒揉成一團，朝著窗外扔去。煙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便消失在了幽深的夜色中。片刻，煙盒撞擊地面，發(fā)出一聲清脆而又無助的嘆息。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像是尋找一般，凝視著遠方。很快，所有的一切又變得沉寂。隱約間可以聽到血液在血管中跳動的旋律。
“我記得你好像不抽煙的”。我吸了一口煙，燃燒的煙絲露出如鮮血般的紅。一股寂寥的煙順著我的鼻腔，緩緩飄入這詭異的夜色中。然后肆無忌憚的的蔓延開來，很快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那是以前。人總是會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改變。”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每個人都會在時間的流逝中學會很多，懂得很多，也會遺忘很多。這是我們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突然覺得時間是如此殘忍。像一把冰冷的磨刀石。一點一點磨平我們身上的棱角，也磨掉了我們身上的曾引以為豪的堅持和執(zhí)著。它讓我們學會順從，學會奉承，也學會了改變。我沒有應答，依然靜靜地吸著手中的煙。
“真美”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已經沉睡的城市，閃爍的霓虹如童話世界里舞動地精靈。他吸了一口手中的煙，寂寥的煙順勢向上飄散，然后情不自禁的瞇起了左眼。“可是，它卻不屬于我”……
“不是它不屬于你，是你不屬于他。因為，我們都只是它的過客，一個渺小的過客，可有可無的過客。”
“所以，我決定離開……”
“想好去往哪里了嗎？”我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昏暗的燈光下讓我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是如此陌生。
“去一個它屬于我，我也屬于它得城市。”他依然凝視著遠方，眼神透出一絲憂傷和堅定。
“為何如此突然？”
“這并不是一時興起。我很清楚自己的路在哪，我也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必須要趁自己還年輕的時候尋找到屬于自己的一切。我不害怕失敗，我害怕的是迷失自我。”他用力的吸了口手中的煙，然后淡淡的說道“我們彼此都不應該放棄曾經執(zhí)著過的，堅持過的，追求過的……”
寂靜的夜色里如同被詛咒籠罩。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彼此都只是安靜的抽著煙，煙在明暗間閃爍著微弱的光，像是在傾聽。
手中的煙逐漸燃盡，留下的煙灰如秋風中的落葉，在夜空中緩緩飄散。
“人生就像手中的煙，終有燃盡的時候。我們都無法改變。如今我們能做的，只有讓煙在燃燒的過程能更加絢麗和多彩。至少，要讓每個人都能見到煙燃起時的光亮，和感受到它發(fā)出的那一絲余熱。”說完，他將手中的煙蒂彈向空中，轉身走進屋里。
煙蒂在夜色中發(fā)出最后一絲光亮，很快消失不見。我以為它會像煙盒一樣，發(fā)出最后一聲嘆息，但是許久也沒有等到那劃破夜空的聲響。我想它是安詳的，畢竟它曾經閃亮過。
“珍重”……
靜謐的夜色依然是這么迷人。窗外的冷風依然快樂的奔跑著。手中的煙已經燃盡，我丟掉發(fā)黃的煙蒂，微笑地朝著熟睡的城市道了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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