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掬捧幸福的手的文章
昨天天氣預報才報今天有小雪,沒想到早晨起床,窗外就已大雪紛飛,剛打開門,那洋洋灑灑的小雪花就落在了肩上,感覺很有詩意。曾有個朋友說,南方的雪來的總是很羞澀,沒有北方那么狂野,可是舉目望去,樹梢白了,屋頂白了,大地,大地還沒有完全“淪陷”,不過抬頭看這張狂的飛雪,想來它也難逃厄運,這撲面而來的潔白世界不免讓人感覺——羞澀?有嗎?
早晨送女兒上學,剛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丫頭就埋怨了“媽媽,今天的雪好大,我的帽子上全部是雪。”我溺愛地拍拍她的頭,撣去那淡淡的雪花,并且揪揪她的小臉蛋說“下大雪,可以堆雪人呀。”“嗯,對,下的再大點。”女兒背好書包蹦蹦跳跳地進入了校門,我還沒有聽清楚那句“媽媽,再見。”丫頭那一抹俏皮的身影便消失在人海里,不見了。“這個丫頭,總是這樣,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呀”,淡淡地微笑,不免溺愛地搖了搖頭,曾經幾時,我也是這樣在母親的慈愛的目光中從學校的大門進進出出,從一個小丫頭片子變成了孩子眼里慈祥的母親的,想來那是一段多么溫馨的記憶,剎那間,微笑輕吻了我的臉,在這雪花紛飛的季節里開出了一朵朵嬌美的花。
雪還在下著,紛紛揚揚的,就如古詩人般詩情大發,在大地上鋪墨揮毫起來,那些過路的行人也成了其中具獨特靈性的點睛之筆,一幅幅逼真的水墨山水畫就這樣在匆忙行路人的腳下延伸著,轉換著。婆婆曾經說過,雪是一個害羞的姑娘,一般白天是不會下大的,只有在夜晚的時候,她才會出來于大地約會,或許她太擔心深冬的太過陰冷,便悄悄地為大地蓋上一床潔白的棉被,然后在溫暖的被下說著只有他們才懂的悄悄話,可是今天的雪姑娘好像趕集似的,來的很瘋狂,大有想把大地上的一切生物都欲吞噬的氣勢,我想,或許還會來個鄭重申明——美麗的冬天,我才是主宰!也或許她戀愛了!
回到公司,身上,頭上都沾滿了白雪。不禁搓搓手,跺跺腳,好冷,好冷。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年的手好像都快生凍瘡了,或許太冷了吧,看著自己被冬摧殘的手。不免想起母親的手,那雙結滿老繭的手。如此大雪紛飛的寒冬里,她在做著什么呢?她的手好了嗎?會不會已經裂口了,我買的藥膏用了嗎?忙碌的工作讓他們成了我們心中永遠的痛,濃濃的哀愁,深深的歉意。
母親,今年已經64歲了,過多的操勞,背略有點彎了,走起路來也沒有年輕時那么利索了,不過,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很多年卻一直都沒有改變,總是那么和藹,那么溫暖。像陽光,更像燈塔般照亮我們回家的路。盡管母親總是習慣性地把那雙滿是老繭和裂口的雙手藏在陽光的背后,害怕觸痛我們心靈最為脆弱的某一根神經,可是每次回家,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卻總喜歡默默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肩窩下——那個我自認為最為溫暖的地方感受一下我對他們的愛,就這樣擁抱著,彼此不說一句話。
或許真的不敢看,不忍看,因為害怕心疼。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呀,歲月已經把它雕刻的面目全非了,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口子,爬滿的皺紋讓人已無法知曉曾經那是多么美麗的一雙手,不過那些都已變成依稀的過往,我只知道,這是一雙為我們這個家刨掘和累積幸福的手,一雙依然美麗溫暖的手。
記得有一次,我打電話告訴母親,說過幾日我可能回去一趟看望他們。不過,我也告訴母親時間也可能不一定,因為工作隨時會有變動。其實,我是心疼和擔心母親會因為我們的回家而過分的操勞,母親總是這樣,要是知道我們回去,前幾天就開始收拾家里了,我跟她講,不必這樣,我們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已經習慣了家的這種味道,家里有點亂也沒有什么,我們就是想回家看看你們,和你們說說話嘮嘮嗑。
過了幾天,回家了,還是習慣性地拉過母親的手放在肩窩下抱抱,可突然間卻感覺到母親來自手指尖細微的顫抖,低頭才發現母親的手纏了膠布,一開始,我問她怎么了,母親告訴我說是不小心被刀劃了。當時我還埋怨她,歲數大了,做事還這么不小心。后來吃飯的時候,父親悄悄地告訴我說,那是因為我們告訴他們說過幾天要回家,母親就開始收拾家里,還有把地里的一些農活趕著做,就是為了能在我們回家的時候留有空閑的時間陪我們說話。可是因為工作的變動,我們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去,母親因為不見我們回去總是在父親的面前念叨,還讓父親打電話給我們,有次割草藤因為注意力不集中而不小心劃了手,劃得還特別的深。
我望著母親兩鬢斑白的銀絲,眼角爬滿的皺紋,纏著膠布的手,還有那夾雜著些羞怯的淡淡笑容,心里突然間有什么東西被刺了一下,很疼,輕輕拉著母親的手,那雙粗糙的大手,想要告訴她,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不必在這么辛苦了。再說,我們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我們已經習慣了那種雜亂而又不失溫馨的小家,而且在我們心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身體和健康啊。埋怨,思戀,歉疚此時都以支離破碎,全都哽在了喉間,擠不出一句話。摸了摸我的頭,母親反而開口了“丫頭,沒事,媽媽就是擔心你們回來住不習慣,嫌棄家里臟以后不愿回來,沒事,沒事。”我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把母親輕輕地摟在懷里,頭深深地埋在母親的頸項里,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母親只是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嘴里還念叨著“沒事,沒事——-”。
后來,再后來,我給父親買了手機,如果下次我們要回家了我就直接打給父親,(因為害怕他們出去辦事,回家不見人)還讓父親不要告訴母親,省的讓她擔心和掛念。
其實,小時候家里就這樣,因為父母為了拉扯我們姐妹三個的學業,總是不辭辛勞的勞作,可是在農村唯一的經濟收入也只有在那幾畝薄地里。后來父親還開個作坊,加工豆粉。家里就更忙了,根本無暇收拾家里。父母總有忙不完的農活,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回來做飯,有空才會收拾一下家里,可是正因為不辭辛勞的勞作,而且,磨豆粉手經常要浸泡在水里,所以母親的手要比一般人還要粗糙,而且上面還爬滿了大大小小的口子,一到冬天紫的讓人心疼。可我們卻無能為力,只有認真的學習來報答她們。
今天農忙的時候,正趕上梅雨季節,稻子在地里急煞了人,父親打電話給我們,問我們有沒有時間回去幫他們,因為收割季節多雨,稻田很爛,拖拉機無法下田拖運口袋,所以只有靠人工來搬運了,其實我們工作都很忙,可是又心疼父母,我們五點下班騎著摩托車往家里趕,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當我們趕到地里的時候,母親已經把口袋一個個的扎的差不多了,看到黑幕下忙碌的父母,我的心疼的不得了,母親看到我們卻高興地說,“你們怎么回來了,以為你們沒有時間呢,這么晚了還回家來,我們兩個人對付得了。”我沒有說話,從母親手里接過繩子的時候,感覺母親的手又瘦了,還增添了許多新的口子。老公催促母親回家做飯,我們來搬口袋。母親連說,“怎么行,我和你們一起幫忙吧。”“不了,不了,你回去吧,稻田有深溝,自己小心點。”老公說,“讓我們來吧”,母親才慢慢的回去,因為稻田的深深淺淺,母親走路一拐一拐的,或許是因為農忙的過度勞累,一段小路卻走了很長一段時間,遠遠望去,母親的背影顯得很瘦弱很憔悴。
我們都很少干農活,只是我偶爾回母親這里做做,老公更加少之甚少,所以我們搭配起來還是很困難的,我們先把口袋抬到田頭,然后等父親的電動車來,我們再搬到車上,父親想跟我們一起搬,被老公阻止了。車子一次只能運送六袋稻子,所以我們先從地里抬幾口袋放到大路邊,休息一會兒等父親的車子來,然后再去抬,因為很少做,我們抬的很吃力,天黑看不見路,而且稻田里高高洼洼的根本不好走,手機的電筒光線又微弱的要命,就這樣我們高一腳,低一腳艱難的的向大路抬去,期間,老公會絮叨幾句,我沒有說話,腦子里全是母親剛才步履蹣跚的離去樣子,還有那雙暗黑的手,眼睛就開始有點不爭氣,霧氣翻騰。
我們就這樣,一點點,一點點,來回好多趟,跟螞蟻搬家一樣,很慢,但我們一直堅持著,盡管老公心疼我,總是把口袋往他那邊挪,可是肩膀仍然疼的要死,我已經感覺到肩上的皮在扁擔的來回摩擦下變得異常滾燙,還有皮膚被撕裂開的疼痛。我知道,老公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盡管他是個男子漢,可是經常坐在辦公室里又怎么能承受得了這樣的勞作呢。
天完全黑了,直接就看不見了,我們就這樣就著手機微弱的光線摸索地搬運著。此時的我們都熱出了汗,脫了外套,就這樣讓臭汗在肩膀上揮灑著,什么淑女的風范也不知道跑到哪個爪洼國去了。因為看不清路,其實稻田里根本就沒有路,走多了就會留下深淺的腳印,而我們對自家的稻田也不熟悉,更無從察覺腳下的路在哪里了。有時候,會不小心連人帶口袋翻倒,或許更多的是體力不支。我們就癱在地上休息一會兒。老公也不免嘮叨地埋怨幾句,“今年的收成怎么這么多,累死了”,而我根本沒有勁來抱怨他,只是瞪了瞪眼,“干嘛這樣說,父親他們正指望這地里的.收成呢,真是個可惡的家伙。”
沒有人再說話,只聽到彼此間鼻子呼呼的喘息聲,兩個人就這樣癱坐在地上,田里剛收割過留下的稻桿密密麻麻的,好像也感覺不到扎屁股的疼了,到處一片寂靜,抬頭望著這漫無邊際的漆黑一片,除了遠處若隱若現村戶的燈光,幾聲雜亂間傳來的狗叫,就只剩下這漆黑的夜了。四周好靜,再也聽不到小蟲子在稻葉間來回嬉戲的聲響了,因為稻子被收割了,它們也可能面臨要搬家了。還有那些可愛的青蛙,或許它們也開始休息了,為了父母今年的豐收,它們肯定也累壞了。
空曠的田野里,地里剛割過的稻桿所散發出來的青澀的味道彌漫了整個空氣,這種味道好熟悉,很多年前,父母就是在這片土地里刨出了我們姐妹三個的學費,也刨出了我們這個家庭的幸福。現在還依然記得,我們的父母在這片土地上頂著烈日揮汗勞作的身影,還有母親那在寒冷的冬日里揮舞著鐵鍬挖地的雙手,突然間,我的心再次酸疼起來,偉大的愛呀,那是怎樣的堅實的肩膀成就了我們今天的美麗人生啊!可我們又給了他們什么呢?
就這樣一趟一趟,來來回回,我們也不知道到底來回了多少次,終于把口袋全部搬到父親的車上了,大功告成。父親讓我們回去吃飯,并告訴我們路上小心點,天黑,石子路不好走。
大概快10點鐘了吧,我們牽著手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老公嘮叨著,今天有多么的勞累肚子有多么的干癟,好像也講到當初——在這條路上,老公是怎樣牽到我的手的往事。絮絮叨叨了一路,可我一句也沒有聽清楚,就獨自想著,終于幫母親他們把稻子搬運回家了,要不然,他們兩個人要搬到什么時候,那一雙雙枯瘦的手又要承受多大的折磨,又要新增多少口子。想想這些,心情一下子好起來,掙脫了老公的手往家的方向飛奔起來,把肩膀上的酸疼,老公嘮叨還有他那勞累的身影拋的很遠很遠。
剛走近家門,那種熟悉的味道已經飄逸而出了,“唔,好香,小林,快點”,母親已經煮好了面條放在桌上,一大碗熱氣騰騰的,好誘人。母親說,因為太晚了,無法張羅。不過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匆忙洗了手就開始吃了,母親的話語早已被呼嚕呼嚕的吃面聲給淹沒了,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待會兒還要趕一個多小時的路回我們自己的家,女兒獨自在家,而且明天還有大堆的工作等著我們呢。母親的手輕輕地拍在我的肩上,(哎呦,有點疼,沒敢吱聲),只是聽到母親輕輕地說“慢點慢點,鍋里還有。”我抬頭無意間瞥見母親的那雙粗糙的手,此時,內心竟然有一點點傻笑,一絲絲竊喜,原來我可以為他們做的更多。
匆匆的吃完面條,我們就上路了。在母親揮舞著雙手和擔心的話語聲中,車子已經開出好遠。可我依然可以感覺到身后母親在門前眺望的身影,還有那雙揮動的雙手。
多么熟悉的一幕,很多年前,我們也就是這樣,在母親期盼的身影里走出了家門,闖蕩在外面的世界。如一只只小鳥兒,從母親的溫暖的懷抱飛進飛出,最終成為了別人的溫暖懷抱而離開了家,可母親依然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在門前守望著,等待著她們的女兒可愛的笑臉。癡癡的等待,傻傻的守望終變成了村頭一道美麗的風景。
穿梭在呼呼的北風里,剛才勞作的熱汗此時變成了絲絲的寒意,腦子里啥都不愿想,可母親的那雙手就在腦海晃悠晃悠,不近也不遠,就在那里。或許此刻的我感覺有些詞窮了,文字在這個時候顯得這般的蒼白而空乏,它們就這么再次靜靜地在我的腦海中蹲守著,讓我在它的世界里找尋一些心中的夢,那些關于幸福的美夢。
我的淚終于留下來了,夾雜著汗水,路過臉龐,浸濕了我的雙唇,潮濕了我的心。我無語,把老公摟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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