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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發出一聲悠長的汽笛,在隆隆的轟鳴聲中徐徐駛入車站,淡白的蒸汽在寒風中彌漫開來,火車的車門慢慢被打開,車廂里傳來一陣陣騷動……在站臺的附近站著一位老婦人,旁邊一個十五歲左右女娃扶著老婦人。這已經不知道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老婦人來到這里,總是探著身子,望向遠處。從火車駛入,再到人群散盡;從滿懷期待,再到失落而歸。
昏暗的天空,冷清的車站,老人落寞的背影,顯得如此的凄涼。老婦人嘴里不停的念叨著:娃啊,你咋還不回家啊……只見扶著老婦人的丫頭偷偷的撇過臉,抹了抹淚。一路上,行人提著箱子面色匆匆,只聽的有人道:“這年頭,你還想去外頭賺錢么?別做夢了,如今這世道亂的很!”
老婦人聽到這,不禁頓了頓,面色沉重。想要返回去問,眉頭一皺,嘆了一口氣,咬牙說:“唉,走吧,回家。”自打老婦人那次回來以后,就再也沒去過車站,平日里就在佛堂里念經祈禱。有時看到與自家娃同年的孩子,便像發了瘋一樣,大聲喊道著娃的名字……于是,村里的人都以為她瘋了,那些孩子們平日里見著老婦人都躲著走。
窗外的雨已經連續下了好幾日了,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愿,老婦人坐在門口,靜靜的看著雨嘩嘩的'打落在青石地板上。這樣的情景,丫頭已經見怪不怪了,或許她真的瘋了吧。想到這里,丫頭又偷偷的抹了抹淚……
老婦人是老來得子,誰會料到,就在自己兒子剛滿兩歲時,日軍強行進村。孩子被藏在閣樓下,當自己再返回去的時候,孩子已經不見了。而老伴也因為受不了打擊,沒過兩年,就走了。而老婦人卻一直認為自己的孩子一定還活著,一直等到現在。
泛黃的墻壁上,掛著老舊的黃歷,老婦人每天都數著日子,盼著自娃回來的一天。戰火不斷的另一邊,硝煙四起,一把鋒利的刺刀刺向一個個無辜的老百姓。
該來的終究是要到來的,一群穿著黃軍裝的人闖進了大院子里,抓走了老婦人和丫頭。廣場上,清一色的黃軍裝,統一锃亮的皮靴,手中的槍尖上的刺刀閃著雪亮的光芒。這樣整肅的荷槍實彈,叫人看了生了惶恐。老婦人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突然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什么,只是嘴里嚷嚷著什么。手顫抖著,便顫顫巍巍的起身,走向廣場的中央。
中央的人看情況不對,便后退了幾步。有人喊道:“別理她,她就是一個瘋婆子,以為你是她的娃呢!”中央人一聽,一把鋒利的尖刀滑向老婦人的脖頸。周圍的人看了,不禁大聲吸了一口氣。就在老婦人倒下的那一瞬間,老婦人嘴里蹦出一句話:“孩兒,你回來了。”
夜黑了,四下里靜悄悄的,連小蟲也聽不見鳴叫,唯有嘩嘩的雨聲,四周只是墨一樣的黑,黑的如同凝固的墨汁一樣。誰也不會知道,老婦人終于等到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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