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樹與烏鴉散文隨筆
造物主安排柿樹生長在一座高高的石山上。周圍是陡峭的懸崖,沒有田地,沒有人家,也沒有青青的綠草和鮮艷的野花。陪伴在她身邊的,只有無邊的亂石和小雜木。盤踞在它枝椏的,是幾只黑色的烏鴉。
俯瞰著山腳一片片田地,長滿了綠油油的莊稼。眺望著一戶戶農(nóng)舍,進出著忙碌的農(nóng)民。想象著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這里,既不能為耕夫擋雨,又不能給鋤女遮陽,更不能讓村民不缺饑糧,柿樹甚是著急,心里充滿了莫名的失望。
有一天,柿樹對烏鴉說:“你看那農(nóng)民伯伯臉朝黃土背朝天,裸曬在赤日炎炎的田地間,多熱啊!我想去他們村莊,天熱為他們遮遮蔭,天冷給他們擋擋風。要是遇上了突然下雨,我就讓他們在我的枝葉下避避雨。請把我?guī)У侥愠Hサ拇迩f好嗎?”
烏鴉聽了,極不耐煩地說:“就你愛操閑心!你有那本事,就自己奔村子里去呀。我可沒有那么大的力氣背動你。再說,你走了,我的窩可搭到哪里去?老天是安排你讓我搭巢的呀!”
柿樹想了想,覺得也是。烏鴉打心里是不會讓我離開的。我要是走了,它的窩就只能搭在亂石里。亂石里常有毒蛇出入,它還能睡安穩(wěn)覺嗎?即使它有這份善意,也沒這個能耐。我身體這么重,它能背得起嗎?
讓烏鴉帶去村莊的想法落空了,柿樹并不氣餒。“好的想法,一定要用心,找到實現(xiàn)的好辦法。”柿樹心里嘀咕著。
忽然襲來一陣龍卷風,瘋狂地卷起了周圍的雜草。扎根不深的雜木,也被連根拔起,揚上天空,然后打著轉(zhuǎn)兒,降下來,飄落在幾十米開外的泥地上。柿樹枝椏上的烏鴉巢也被狂風掠走,撕得四分五裂,撒得到處都是。
柿樹看到了,毫不猶豫地高聲大叫:“龍卷風,請你把我也連根拔出,帶到村莊里去好嗎?”
龍卷風頭也不回,一順溜走了。只留下烏鴉的陣陣哀鳴。
落到別處的雜木聽到叫喊聲,對柿樹說:“龍卷風是專搞破壞的,它能幫你實現(xiàn)好的愿望嗎?你別看錯了對象,打錯了算盤啊!”
柿樹受了傷,被刮折了一些枝葉。但她仍然沒有氣餒。她相信,自己的好想法,總會得以實現(xiàn)的。
天上飄來了一朵朵白云,一會兒變成了一只鯤鵬展翅高飛,一會兒變成了一群斑馬揚蹄奔騰,一會兒又變成了幾條長龍任意遨游。柿樹看見了,心想:白云想變成啥就變成了啥。要是她能幫我一把,讓我也變成什么,落到村子里去,那該多好啊!她顧不上什么,仰著頭,朝白云揮了揮手,大叫起來:“白云姐姐,請您幫我變成什么,讓我落到村莊里去好嗎?”
白云聽了,迅速地停下了腳步,友善地回答道:“柿樹弟弟,透過臉色,我看懂你的心思了,知道你想去村莊幫助辛勤耕種的.農(nóng)民伯伯。心里很受感動。但非常遺憾,我輕飄飄的,托不起你沉重的身體啊!”說完,朝柿樹微笑地敬了個禮,飄移走了。
柿樹還是沒有氣餒。她深信:好想法只要真正用了心,就一定能找到實現(xiàn)的好辦法!她想:我這笨重的身體在石縫里扎了根,看來是挪不動,去不了村里了。但我一定要想法讓我的孩子去村莊實現(xiàn)我的愿望!
春天來了,柿樹長出了寬闊的綠葉,在微風中,翩翩地舞動起來。還膨出了小小的子房。她要把烏鴉吸引到自己的枝頭上來筑巢,然后借助它的飛奔,把孩子帶去村莊,讓其在那里的土地上萌芽、生根、長大!
烏鴉在天空中盤旋,覺得柿樹厚道淳樸,扎根巖石之中,樹干粗壯,身體穩(wěn)重。在她的枝椏上筑巢,既避風雨,又較安全。一個俯沖,飛了下來,落在柿樹上,銜來一些枯枝,重新筑起了窠臼。
夏季到了,柿樹的子房迅速脹大,變成了一個個圓圓光光的柿子。烏鴉看到了,不顧一切地啄食了。柿樹想:要是這個時候被烏鴉啄食了,種子還沒成熟,烏鴉吃下去,屙出來,掉落在泥土里,不是不能發(fā)芽成長嗎?她機靈一動,溢出了澀澀的汁液來。汁液迅速凝固,粘在烏鴉的舌頭上,怎么也不能下咽。烏鴉不知怎么才好,就停止啄食了。柿子得以保留了下來。
轉(zhuǎn)眼間到了十月,柿樹的種子成熟了,可以繁殖后代了。這時候得想辦法讓烏鴉吃下柿子,飛去村莊,屙出種子來。
柿樹本來具有美好的心靈,當然很懂美學。她知道紅色最顯眼,具有溫暖的感覺,是最吸引動物的一種顏色,于是借助秋霜的力量,把柿子染得通紅,還在外表途上了一層淡淡的粉霜。
烏鴉經(jīng)不住誘惑,垂涎三尺。它登上枝頭,試著輕輕地啄了一下。柿子早已熟透,表皮變成一層薄薄的透明膜。烏鴉一啄,通了一個小孔,流出蜂蜜一樣的甜汁來。甜汁喝進嘴里,潤潤的、滑滑的,多舒爽啊!天下竟有如此的美餐!烏鴉立即張開了大嘴,狂飲大吃起來。柿樹的種子也一同被吞了下去。烏鴉高興極了,約來了其它同類。不到一個月,柿子都被吃光了。
烏鴉吃下甜美的柿子,高興得到處亂飛。在村莊里,在田地間,每到一處,都屙出了柿樹的種子。
種子在烏鴉的肚里經(jīng)體溫一催,萌發(fā)出細小的胚乳來。拉出體外,掉落泥里,長出了幼苗。農(nóng)夫看到了,把她移栽到肥沃的土地里。柿樹苗得到了很好的愛護,迅速長大,沒幾年,就主干碩大,枝葉繁茂,還結(jié)出柿子來了。春天美化家園,夏天遮擋烈日,秋季奉獻甜果,冬日梳出枯枝,供百姓當柴火取暖。
我們也常常懷有好心,可就是往往缺乏耐心、恒心,所以難以實現(xiàn)心愿。柿樹不僅僅懷有一個好心,而且很有耐心和恒心。當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夠時,便格外用心,十分巧妙地借助烏鴉的力量,實現(xiàn)了自己好心。年過半百的我,從中受到了很多很深的啟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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