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絮語之逝去的汁水飽滿的生命
晴天絮語之逝去的汁水飽滿的生命
莘縣二中吳雁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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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在遼闊
綠在遼闊,草尖上的海也在遼闊
此時的雨水,充沛
空中所有跳躍的葉,汁水飽滿
這很讓我艷羨,想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與日月對白
匿藏天籟的風聲、雨聲與鳥鳴
面對遼闊
甚至一個字,一個字也不說
只是想到一個名字,想到一個名字
就繽紛了五月
——悠然姐姐的詩《在五月》
五月,真是個充滿希望的季節,生命初長成,汁水飽滿,面前的遼闊,也讓我和詩人姐姐一樣艷羨……可是,一朵不合時宜的凋謝,突然地,讓這個繽紛的初夏,沉重了許多——
那天中午小朱放學回家,無精打采的有點蔫,我忙著準備水果拼盤,一邊故作輕松地開玩笑:
“瞧這苦瓜臉,肯定是又考砸了。”——高考倒計時不足20天,我知道他們大考小考天天練,幫不上忙,只能努力做好后勤,把硝煙的味道擋在門外,營造考試如浮云的輕松氣氛。
?“唉!想不開,想跳樓……”
?“至于嗎?一個考試。.干嘛沒在學校跳啊?咱們家有防盜窗、跳不下去。”——小丫頭一向沒心沒肺,心理素質好得很,所以娘兒倆說話也總是死了活了的沒個忌諱。
照常吃飯、照常一邊洗碗一邊守候著她瞇上半小時、倒好水杯催起床,然后一個去上學一個去上班。
晚上11點小朱才到家,比平時晚了十多分鐘,詢問原因,說是鄰班一學體育的男生被叫家長,家長氣不過打了幾下,他就從六樓跳下去了。
?“呀!那現在怎么樣了?”
“在重癥監護室里,生死不明。”
嘆息……忽然我有些憤怒:“這樣的男孩子,也太脆弱了吧?禁不得一點挫折,還怎么面對以后漫長的.人生?”
第二天晚上,小朱同樣是11點到家,表情肅穆地告訴我,那男孩子搶救無效,死了。
死了?那樣汁水飽滿的生命,本該如夏花一般絢爛,卻做了早落的葉片。
“他媽媽一定很后悔吧?”小朱若有所思。
“就用這種方式讓媽媽后悔嗎?這么殘忍、這么自私、這么沒良心!父母養他這么大容易嗎?別說報得三春暉了,以后他媽媽恐怕得在惡夢中度過殘年。即便不考慮父母的感受,自己的生命像花兒一樣才剛剛綻開,還沒享受人生就死,虧不虧呀?死得輕如鴻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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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緒過激,說著竟有些哽咽了。
“你激動個啥呀?又不是我——也許他本來就壓力太大了……”
是啊,我并不清楚這一代孩子們的心理狀態,或許,在我們成年人看來不算事兒的事兒,對他們來說卻是過不去的坎兒。
何況一考定終身的中國式期待對家長同樣是過不去的坎兒,甚至比孩子更緊張。
其實因高考壓力而放棄生命的報道時有耳聞,只不過事不關己,有些漠然,而這一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我想我是被嚇住了,小朱也是,當晚提出要跟我睡。
似乎很久沒有同榻而眠了,沉重的考試,讓我們沒有時間沒有心情如膠似漆。睡夢中她在不安地翻身,我扯扯被子,把她輕輕摟在懷里。高考有那么重要嗎?讓花季的孩子忍受煉獄般的煎熬。不敢想象那個男孩子的母親,在這暗夜里該是怎樣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天亮再次對小朱宣布:盡力就好,分數無所謂,大不了咱們上專科,做個快樂的普通人。
我想這一次我不是偽裝,我想明白了:自己平凡,有什么權力逼著孩子優秀?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父母的眼里總是自己的孩子最有潛力,其實,在群英薈萃的重點中學,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孩子而已。平凡與普通,就不能快樂一生嗎?
快樂應該是讓這汁水飽滿的生命,面對遼闊,“與日月對白,匿藏天籟的風聲、雨聲與鳥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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