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念的母親親情文章
冬日午后,我整理房間,在抽屜里翻出一本四十多年前,母親手寫的日記本,日記本由于年代久遠,已經剩下泛黃的寥寥幾頁,日記本是上世紀60到70年代之間的,前幾頁是身穿軍裝,梳著那個年代5號頭的女學生們排演的舞臺劇,日記本的后幾頁是母親用鋼筆字工整的記錄和載抄的文學語句,有《古城春色》小說里優美的語句載抄,后面是母親學母親的字體娟秀工整,幼年的我就知道,母親是小鎮里出名的才女,寫的一手仿宋體的好字。刺得一手好針繡。
坐在冬日最暖的陽光里,我回憶著母親,內心是一片溫暖和傷感,對于母親的記憶,我只能停留在12歲,因為,在我12歲時,39歲的母親就因為疾病過逝,許多年過去了,母親兩個字是我心內最柔軟的觸角,稍不觸及,我總會淚流滿面,傷感無限。
1945年,解放初期,母親出生在小鎮郊外一個溫姓的大家族中,家中姊妹排行7人,母親是家族中長女,小時候的母親天資聰慧,得到家族中所有人的寵愛,在那個貧窮的年代,出身不是貴族的母親受到家族中人最好的文化教育,所以,她是大家族中文化最高的一位。
畢業后的母親,做過民辦老師,當過合作社的會計,做過街道的文秘,當過法庭的筆錄員,1973年,母親和當過兵的父親經人介紹認識,那時候父親在沈陽工作,兩人在沈陽舉行了旅行結婚的儀式,小時候家里,母親用相框鑲嵌了一些親人的照片掛在墻上,里面就有一張父親和母親的黑白結婚照,小面一行小字,1973年,新的旅程。
婚后的母親,沒有隨父親去沈陽大都市,而是把父親也帶回故鄉小鎮,因為她舍不得故鄉和家人,外公為父親和母親,在離外公家不遠,一處依著一片青山和果樹的山坡下,蓋了一棟三間瓦房,婚后的母親,勤儉持家,相繼為父親生下三個女兒,又工作,又撫養三個孩子的母親是勞累的,幼年剛記事時,就記得母親用父親當兵用過的軍用布帶在后背纏住年幼的小妹,這邊淘米做飯,扎煤爐子眼,取火炒菜,那邊還喂雞,喂鴨,喂豬。小妹就在母親的后背上長大,
每天早晨5點半母親還得準時起床,為一家人準備早餐,然后喂雞,喂豬,童年的記憶中,恍惚的冬日晨曦中,我總能看見早起的母親在打著哈欠,然后把我們的棉衣捂在溫熱的棉被下面,好讓我們起床穿上暖和。
母親是勤勞的,她可以既帶三個孩子,又可以工作,還可以養雞,養鴨,養狗,養豬,搞農副業,讓我們在過年吃上香噴噴的豬肉。
母親是勤儉的,她可以在那個物資匱乏,工資微薄的年代讓一家人過得其樂融融。
母親是心靈手巧的,她刺得一手好女針繡,家里的門簾,窗簾,柜簾全是她的作品,包括我小時候穿的衣服都是母親一手縫制,家里有一臺縫紉機,母親工作了一天后,常常在深夜里聽見機器呼隆隆的聲音,一家人的衣服都在母親的巧手下縫制而成。母親的廚藝一絕炸酥白肉,常常是好客的母親家里宴請賓客的一道亮菜。
母親熱愛生活,干凈整潔,家里從來是纖塵不染,春天,院子里的菜園子打理的井井有條,院子的墻頭上種上花花草草,墻角邊種上兩棵杏樹,中間又種些各種隨季節開放的花株,和暖的春風撫過時,那些隨季而開的花朵竟相開放,那粉色的杏.淡白的櫻桃紅.金黃的迎春花.粉紅色的勺藥花......滿院子的'香氣撲鼻,招惹的蝴蝶在花間翩然飛舞,小狗在院子里咬著我們的褲腳搖著尾巴亂蹦亂跳。
而到了夏天的傍晚,我們可以享受著坐在葡萄架下吃母親種的豆角土豆和變換的各種青菜。
母親是孝順的,因為是長女,母親對兄弟姐妹愛護有加,成家的大事小事她都操心,對沒成家,年齡小的弟弟她也照顧的體貼周到,小時候的我是母親聯系外婆家的信使,我的腳下是行萬里路的,無論是炎熱的夏季,還是白雪皚皚的冬日,只要家里包餃子和做點好吃的,我就會被派去找外公和母親的小腳奶奶,有時候,沒時間來,我就拎著飯盒送,常記得,冬天為了去外婆家抄近道,那片光禿禿凍得干硬的玉米地,被我踩出了一趟趟腳印,至今,那條通往外婆的小路,和童年的餃子味,都是我最美好的回憶。
母親是樂觀的,幼時的我很少看見她流淚,每每總是,院子里,她下班路過的街口,都是她爽朗的笑聲,而唯一一次看她哭,是我9歲時,因為淘氣丟了母親給我的學費2元錢,嚴厲的母親一步一棍子把我打到學校,校長看我哭的很可憐,免了我兩年的學費,晚上,渾身淤青腫痛的我躺在床上哭泣的睡著了,卻被一滴清涼的水珠驚醒,我睜開眼睛,看見昏黃的燈光下,母親在撫著我的傷哭泣,眼淚似一串串晶瑩的珠子一樣滴在我的身上,也滴在我年幼的心里,那一刻,我心內的委屈和對母親的怨全部沒有了,我理解母親,母親怪我倔強不聽話,我也理解勞累的母親有時對我嚴厲,是對生活的一種宣泄。母親抱著醒來的我失聲痛哭。從那以后,母親很少打我,我也乖順聽話,11歲,就在母親的指導下我學習了刺繡,做飯和包餃子和照顧妹妹們。
那年春天,命運給了我們童年和母親最慘痛的訣別,從此后,和母親天各一方,院子里我和母親種下的菜苗,剛剛冒出新綠,周末,放學歸家的我,打開綠樹遮掩的鐵柵門,沒有看見裊裊的炊煙升起,也沒看見在廚房熱氣中忙碌的母親,一種不詳的預感籠面罩來,我和妹妹跌跌撞撞的跑進屋子里,我看見了病了的母親和坐在母親頭上笑嘻嘻的8歲小妹,當我哭著喊來外婆家的親人,把母親送進醫院,已經來不及了,那天深夜1點,母親因為急性腦溢血病逝,母親是睜著眼睛離世的,眼角還滴下一滴清淚,姨娘說:那是母親對孩子的掛牽。母親是帶著遺憾和牽掛離開這個世界的,也帶著親人對她的思念離開了這個世界。
不管人生曾經給過我們多少遺憾和別離,熱愛生活樂觀向上的母親,曾經讓我們的童年過得幸福而充實,她教育我們做人善良誠實,就象小時候她講給我的童話故事一樣,許多年以后,我常常把母親講給我的故事講給我的孩子聽。
母親的一生短暫而操勞 ,雖然短短的39個春秋,但是她卻孕育了三朵飽經風霜,不畏嚴寒的小花,有三個尊敬和愛戴她一生,以她為心中標尺來做人的女兒們。
她的愛!似冬日里最暖和的陽光,溫暖著我們不再冰冷的心田,她的堅強!似高山上的一棵聳立的寒松,影響著我們不畏生活的困苦和艱難。她的樂觀!似一盞明燈,照著我們心中的方向。她的聰慧!似一塊最精致的碧玉,讓我們承襲美好,學其精髓!
母親,是我這一生最愛最親的人,無論親情,緣深緣淺,在有母親的12個年輪中,我度過了最幸福,花一樣的童年,母親, 女兒很想對天堂的您說: 如果,有來生,我依然愿意做您的女兒,來報答我今生未償還的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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