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行散文
家宅修葺，吾米炊之余拍蠅自樂。因門窗洞開，有漏網(wǎng)之蠅數(shù)只，飛舞盤旋。蠅拍一手在握，漫天尋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神驟集于某處。每見一蠅，心潮澎湃，蠅拍數(shù)下，或似平沙落雁之姿卻不見蠅之蹤影，或于橫梁之上輕點巧扇，竟見蠅身翻滾而落，昏暈而不知死活者有之，掙扎盤旋無果者亦有之。蠅之殘尸、活體，皆遵母親大人之囑，飼龜矣。
家龜身形小巧，惟核桃大小，周身綠藻，四爪亦沾黏數(shù)點，于盆底綠帶飄搖若仙乎。家龜屬巴西龜屬，兩頰生紅，深綠紋身，眼黑如豆，明滅霍閃，頗有唯我獨尊之勢。余以蠅拍抬蠅，放入水中，蠅尸漂浮于水面，龜于水底默然窺視，成機警凝視狀，霍然起身時，唯見其首探伸而出，蠅體全然含入口中，龜腰身抖動，大有使盡渾身解數(shù)撕咬之姿，余不禁啞然失笑。龜自不知其費“九牛二虎之力”得之，幾同嗟來之食。觀龜食畢蠅子而后怡然自得，搖頭擺尾巡游于盤底巴掌之地，大有占山為王之霸氣。因余拍蠅之技漸進，蠅尸數(shù)點，飄于水面，龜潛于水底，偶抬首撕咬之，不屑之情畢現(xiàn)，蠅尸殘損于龜口，而后復(fù)飄于上，龜舍蠅而去，觀之，其項縮于殼內(nèi)，眼神明滅若眠，慵懶之姿盡顯。余指扣其背，其不為所擾。
于是余有嘆焉：龜行如此，何況人乎？時人幾何若龜之情狀，蒙鼓于內(nèi)，怡然自得，陶然不知境況真?zhèn)巍９庞袆⒎饷伤拦闹校裼泻稳巳悦稍诠闹蟹瘢繌?fù)觀龜行，嘆息之余仍覺其可愛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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