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溫馨抒情散文
瑪雅人預言的“世界末日”沒有來臨,成為世紀笑談。然而,發生在“末日”里的故事,卻讓我們意外感受了人間的溫馨。
“末日”來臨前,我和妻子在民間漫延的恐懼心理中,也制訂了一家的“末日逃生計劃”。盡管我們都不相信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但還是制訂了安慰心理的逃生計劃。妻子按計劃買好了臘燭、手電、電池、逃生繩以及餅干、快餐面、毛巾牙刷等,并用袋子裝好放在大門邊。就在我們認為一切準備妥當,其它聽天由命時,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我們是可以逃生了,可獨自一人生活的岳母和母親怎么辦?一個在城市,一個在鄉村,她們都是八十高齡,行為不便,不用說逃生,就連走路上下樓都很困難了。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都責怪自己太自私,光想到自己,卻忘掉了最親愛的母親。最后,女兒提出一個新方案:妻子12月21日在城市陪岳母,我和女兒驅車回鄉下陪我母親。我們都把手機充足電,約定如果真是末日來臨,我們一定要在有異象時提前相互打個電話,算是最后一次相互道別和問候,下個世界還要成為一家。如果因為逃生,相互失散,我們約定一定要相互找到,以一頂紅色線帽為標志,不管悲劇到何等地步,也決不喪失信心,一定要團聚在一起。
12月20日晚,我和女兒按計劃回到鄉下,母親很奇怪:怎么這時候回來了。她并不知道有世界末日的.恐慌,等我們告訴她,她哈哈大笑:“你們有文化的人也相信迷信啊?”。我說,不管迷信不迷信,今晚我們陪你度過。
我們突然回來,母親異常開心,她忙得忘記了一切。吃過晚飯,我和女兒一陪老人拉家常:從母親出嫁說起,一直到我出身長大結婚,再說到女兒出生,第一次回奶奶身邊。把那些平時認為沒有時間傾聽的點點滴滴、認為母親是反復嘮叨的小事,一樁樁一件件細數出來。不管是前世今生,左右鄰里,還是鍋臺灶邊,醬油柴米醋,說到高興處,母親哈哈大笑,說到憂傷處,又充滿了凝重和嘆息。我們仿佛跟著母親又一起重過了那些艱辛的歲月。我和女兒聽得入神,忘記了嚴寒,忘記了時間。我心中突然涌起一種感覺:就算此刻世界末日來臨,我也無遺憾,看到母親如此慈祥,如此快樂,陪著母親一起度過世界最快樂的時光,還有什么比這更幸福!。
后來,聽妻說,她那天晚上的情形也和我們差不多。岳母把自家的身世,把幾個子女最難忘的事情,把一家最艱難的歲月,從頭回憶了一遍。想不起來的地方,妻就幫她想,幫她回憶,一起高興,一起憤怒,一起唏虛。一直聊到老太太再無什么話可說,才上床休息。妻子準備的東西就放在床前。妻說,萬一有情況,她要趕緊將母親提前扶下5樓。
多少年來,因忙于工作,從未能象這樣長時間傾聽母親的長談,偶爾回去一次,也是了了數言,來去匆匆。沒有想到,在“末日”之夜,我們的心才如此踏實地與母親長時間相擁。
天亮了,世界末日并未出現,原本恐懼的心里舜間融化。我們又回到城市,這一切仿佛天方夜談。在“末日”后的第一個夜晚,一家又聊到這個話題,忽然意識到,因世界“末日”,我們各自陪母親走了一回心理歷程。可我們仍然感到內疚,如果不是因為“末日”,我們會如此用心傾聽嗎?
廣播里,播音員用甜美的聲音說到:世界又開始進入了一個新的紀元,世界末日沒有來臨,我們卻要在新的紀元學會感恩,感恩地球,感恩父母、親人、朋友……,世界上有這一份感情,大家能和睦相處,這一切是多么美好。
說得真好。我們不能等世界毀滅時才想起和自己親愛的人在一起,就像不能把幸福留到老人身后。我們要倍加珍惜和母親相處的不多的歲月,就像那個夜晚,沉浸在那樣的情境。對他們來說,內心的孤寂比世界末日要黑暗多少倍!
世界“末日”讓我們也經歷了一段心理路程,現在回想起來,是那么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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