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City優(yōu)美散文
這個城市下小雨的時候,你一個人窩在家里的布藝沙發(fā)上看電視里播放的老掉牙的韓劇,然后如同一個孩子般的哭哭啼啼。
看一些比自己年輕的故事,明明自己也同樣年輕同樣經(jīng)歷過,卻又莫名其妙地為別人的年輕而感動。
你就這樣喜歡待在自己溫暖的窩里。在這一點上,這個城市所有的人都一樣。所有人都把自己鎖在一個籠子里,暫且不談這個籠子的富麗堂皇抑或樸實無華,它的作用就是給予你安全感。
你在這個籠子里,袒露著自己脆弱的一面,傾吐著自己幼稚可笑的愿望與幻想。你明白沒有人會去注意你,所以你放心大膽似乎理所當(dāng)然地展現(xiàn)著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在外面的街道上看,你的家是這么的虛偽——或者說是虛榮。
這座被琉璃瓦包裹起來的大樓,就是你的家。你不敢去直視它,它會刺傷你的眼睛。因為它反射著太陽的光芒,成為了這個城市運轉(zhuǎn)不息的銀河系中最自不量力的星球。它似乎是一個恒星,這個城市里許許多多的行星都在圍繞著它旋轉(zhuǎn);它又如同一個行星,因為它只是在反射一個恒星的光芒。但不管怎樣,它永遠是一個高傲的存在——你是行星或者是衛(wèi)星,默默無聞地在自己的軌道上工作,在自己的圈子里孤芳自賞。
你每天兩點一線于自己的公司和自己的家,你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優(yōu)秀的演員。而事實確實是如此。
你有鄰居,你的鄰居會讓你覺得“遠親不如近鄰”是句屁話。你們見面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在泛著金屬光澤的電梯里邂逅。在這樣一個狹小空間里,所有的人都不會講話,因為講話便會泄露自己的弱點。于是你們就這樣尷尬地沉默著,沉默到只剩呼吸聲——還好,這呼吸聲不會讓你認為你在與許多具尸體同乘電梯。你們彼此偽裝,將自己身上的全部芒針都豎起,準(zhǔn)備隨時去攻擊他們。
其實你明白,他們和你是同類。你們同樣擁有著粗糙的手指,因為你們的手指都同樣穿梭在奢侈的事物中;你們的身上有著同樣讓人反胃的咖啡氣味,它讓你如此地厭惡著卻又不得不學(xué)會接受它;你們的妝容一樣的精致,動作一樣優(yōu)雅地完美無瑕;你們的衣服都是最虛榮的名牌,多年的經(jīng)驗讓你看一眼就知道。
按鍵突滅,電梯突停,門突起。于是他們一個個走了出去。他們穩(wěn)穩(wěn)地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走在長長的紅色地毯上。腳步擲地有聲。你從來不指望他們會如何回頭然后再如何對你道一聲“再見”。不,那不是指望。是奢望。
當(dāng)你一人在這個電梯里等待電梯停止時,這么多年來,你突然感覺到一種不知名的疲倦與寂寞。它就像一顆肉刺,深深地埋在你心臟最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早上的時候這個城市安靜得不像話。無了往日的喧囂。
你突然感到不適應(yīng),耳朵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寧靜。就像一種強迫癥一般。也許習(xí)慣了便成如此。即使你不喜歡你的現(xiàn)在,但你卻更加排斥你的原來。
你赤腳走在光滑結(jié)實的紅木地板上,剛睡醒的倦怠還沒有完全褪去,身上皺巴巴的睡衣還未來得及換。
皺巴巴的。就如同是在嘲笑。
你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默默地望著腳底這個繁華的城市。街道上的路燈還如同辰星一般地閃爍,單純天真得讓你無所適從。暗灰色的天空與許許多多的高樓交相輝映,讓你倍感壓抑。你輕輕地閉上眼,你也許是第一次這樣感覺到這個城市的可怕。或許以前也有過,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搬了把凳子,放在了一面巨大的鏡子面前。坐下。你不知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其實更多的時候你就是在這樣的一面鏡子面前,面無表情地給自己化好妝,然后滿意地出門工作。
鏡子里有個女孩——她不是女人,只能是個女孩。
女孩如同鬼魅般地幽幽地閃著瑩藍色的光。看不清楚女孩的眉眼與表情,背景模糊一片氤氳開來。只知道她長著很長很黑的頭發(fā),瘦瘦小小的。
你突然想到了自己那雙黑色的'高跟鞋,然后自嘲似地笑笑。
你竟有些許害怕。你望著鏡子里這個你望了二十多年的女孩,卻覺得如此陌生。
鏡子里的一切看起來極不真實,又似乎是最真實的。
你看著她。目不轉(zhuǎn)睛地。她抱起了自己的雙腿與胳膊,開始害怕得瑟瑟發(fā)抖。
在這個城市還未蘇醒的時候,你突然如此茫然。你不清楚你的來或去有著何種意義。
你突然開始喜歡戴墨鏡。那種看似深不可測的小鏡片,是偽裝的代名詞。你戴著墨鏡,行走在這個城市的街道上。這似乎是一種另類的隱居,它突然讓你有了一種窺視的快感。
你覺得自己是在看一場黑白的電影,這個世界沒有色彩,卻依舊有著它應(yīng)有的溫度,讓你可以感知這個世界的一切。這場電影里的演員都是盡職盡責(zé)的,有些演員演繹地非常完美,無一點瑕疵。他們不知道所謂的觀眾在哪里,卻依然將自己的一舉一動修飾得無可挑剔。有些演員不會演繹完美的人兒,于是就破罐破摔,去表演“真實”、“自然”,徹底地袒露自己,無一點余地。他們知道世界上有許多觀眾的存在,卻依然毫無保留無所畏懼地展示自己。
就像他們被他們所處于的磁場磁化,他們被磁化后就擁有了兩極,于是每個人都互相吸引著,也互相排斥著,他們便成為了兩個極端。
你看著這場有著兩個極端的黑白電影,突然很想堵住耳朵。也許這樣才能看清他們虛假的笑容,從他們的眼睛里和一張一合的嘴里看清他們真正的謊言。
你就這樣萌生出逃離這個城市的想法。你似乎覺得,這個城市很吵,混淆了你的視覺。
你開始茫茫然了。于是你就這樣茫茫然地走在快被太陽烤得焦透的柏油路上。這座城市的空氣中彌漫著讓人作嘔的汽車尾氣,就如同空氣里本身就會有的——其實它確實本身就有。與你居住在這座城市的人都像你一樣健步如飛在光滑的瓷磚地面上。在別人的眼里你們是這個世界上的生物中的極致。
你厭倦了這種生活。每天對著似乎被指定的人微笑。眼睛是如同在街上看到的每一個人那樣空洞無神。于是你明白你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中的極致。你只不過是這個大街上千篇一律中的一個。對于這個城市你是無比渺小的。你微茫得幾乎連一粒小小的沙礫都不是。
于是你開始思考。你的生命,一直一直穿梭在這座用物質(zhì)砌成的城市之間。又或者你根本就沒有過生命。因為——沒有生命的宇宙沒有意義,沒有情感的生命沒有意義。
于是你就沒有意義地生活在這座城市。時間是一輩子。很長的時間過后,你才明白你的家也真正地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籠子”,是一個沒有意義地存在。你就不明白著你是何時來到這個城市,是為什么要來。你來的是要干什么。
你連自己的初衷都不明白。這個令人感到冷漠的線條凜冽的城市又是為什么會如此地吸引你。當(dāng)你丟掉一切來追尋的時候,你才發(fā)現(xiàn)什么都不曾留下。你得到的只是你在鏡子里看到的那個眉眼模糊的女孩,除此以外其實什么都沒有。
你開始被人遺忘,甚至被自己遺忘,又或許除了你就不會再有人會記得你。又或許從來都沒有人會知道你的存在——在一切之中你的存在就相當(dāng)于沒有存在。以后就更不可能再去記得你。在這個沒有情感的地方。你明明忙碌了那么長那么長的一段時間,經(jīng)歷卻如此空虛。
所以呢?
所以你就不需要再奢望什么,你就如同一股煙消失在這個城市。一切都如同你從沒來過。
這個城市不適合你。所以你也不需要去試著適合這座城市。當(dāng)然它也不會適合任何的有情感的生命。
——
這座極致的城市依然在亙古不息地運轉(zhuǎn)。人在人面前依舊是千篇一律。自己還是在害怕著自己。
于是,這座所謂極致的城市成為了運轉(zhuǎn)不息的宇宙中最自不量力的城市。
我們看見的是什么。事實不一定就是什么。
不要相信“眼見為實”。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實”的東西。都是自我安慰。還不如什么都不去相信。也不會傷害自己。
吶,其實有的時候某些事情不用說得太過清晰,本來與之并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的食物,就不再需要過多地強求與牽扯。
就是這樣。我們無奈著我們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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