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看已識-又讀《今生今世》
“樹里聞歌,枝中見舞。恰對妝臺,諸窗并開。遙看已識,試喚便來。”《今生今世》中胡蘭成引用了庾信賦來形容張與上海的相望相識。然而,分明是那輕輕巧巧的美麗邂逅,戲文里演過幾百回,讀來卻還是那般地動人心魂。有人質疑胡蘭成居然能把自己的無恥寫得如此慧美,看慣了漢奸蠢笨無識的嘴臉,胡的才情讓人又恨又愛,于是,整本書讀來,字里行間都充滿了這種愛恨的糾纏。
雖然一再有人強調:不要把胡蘭成的《今生今世》看成是他與張愛玲的'愛情傳奇,這本書更應該是他的一本自傳。想來也應如此,胡一直自認為是個“永結無情契”的高人,雖然其時情不偽,卻也不見得有多少難忘。然而,每次去讀很難不從張愛玲那一段開始。他形容張的哭是“晴天落白雨”,于是,悲傷也是那般地酣暢淋漓,他寫張的臉是“好像一朵開得滿滿的花”,于是真的活色生香起來。相較于張描寫蘇青的那段:“她的臉好像喜事人家新蒸的雪白饅頭,上面點有胭脂。”那種世俗與喜氣絕不同于胡的清靈和嫵媚,兩人的差異是骨子里的吧,“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自然無望。
“我與秀美的事沒有告訴愛玲,并不是要瞞她,因我并不覺得有什么慚愧困惑。”
“一夫一婦原是人倫之正,但亦每有好花開出墻外,我不曾想到要避嫌,……”
“我是陋巷陋室亦可以安住下來,常時看見女人,亦不論是怎樣平凡的,我都可以設想她是我的妻。”
…… ( )
原來,無恥也是可以如此地氣定神閑,齷齪也能寫得如此清嘉婉媚,難怪時人稱:其人可廢,其文卻不可因人而廢。
然而,書在架上放了好多年,一直不敢一字一句地細細去讀,多半也是因為這沒有辦法認同的無望。
但還是喜歡他的文字,因其別具的韻味:“……春陽瀲滟得像有聲音,村子里非常之靜,人們的心思亦變得十分簡潔,繁忙可以亦即是閑靜……”應該是所謂的“鄉村四月閑人少,才了蠶桑又種田。”然而,翁卷的詩是白描的,胡的文章卻是句句有聲、色的。
他能從“稻桶的聲音”里聽得出“安定”,能在“繁華”里感知到“清冷”,他能在“赤腳戴笠”的農夫身上覺出“大氣”,他甚至把自己父親的一生形容為“好像正月初一這一天的草草”,如此這樣的一個人,真如張愛玲所形容的,“你怎這樣聰明,上海話是敲敲頭頂,腳底板亦會響。”所以越讀越覺得喪氣,越讀越覺得傷心,于是,反復地拿起,又不停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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