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兒時的年味兒的抒情散文
過了這臘月二十三,年便近在眼前了。但是如今的過年似乎不再那么紅火熱鬧了,年味兒也越來越淡。這讓我不由得想起兒時在陜北老家過年的熱鬧場景來。那時侯雖然家里窮,但是那濃濃的年味兒令我終身難忘。
老家人過年,從臘月開始。一進臘月,先是推碾子拉磨,宰年豬,然后是做米酒,炒茶米,生豆芽,磨豆腐……幾乎從臘月初一開始做年茶飯一直做到年三十。忙,累,且快樂著,期待著……
在我家,每當這個時候,勤快利索的母親便成了我們這個八口之家的大指揮家和得力干將,今天做啥,明天做啥,怎么做,由誰去做,合格不合格,全聽母親吩咐。但父親幾乎是不參與的,因為他正帶領一幫愛熱鬧的后生男女排練呢。今天排小戲,明天練秧歌,后天搬水船……整座村子成天鑼鼓大镲一哇聲,聽著都讓人熱血沸騰。偏偏我那會兒去不了,因為年紀小,也參加不了啥節目,只能呆在家里幫母親干活,或者跟癱瘓在床的奶奶學著剪窗花。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巧手手”,別看她不識字,但是她在繪畫方面絕對有天賦。奶奶畫畫不用筆,只用指甲在對折好的紅紙上隨便那么劃拉幾下,一只活靈活現的兔子或者猴子就誕生了,奶奶拿起大剪刀咔嚓咔嚓剪下去,只需幾分鐘一副窗花就剪好了。這樣的本領我直到現在也沒學到手。我只能把奶奶頭一年貼在窗戶紙上的窗花連同麻紙一起撕下來,用搓好的紙捻子訂在幾層裁成小方塊的紅綠紙上,拿著剪窗花專用的小剪刀,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剪,剁,掏……盡管沒有奶奶剪的好,也算是名師手下出高徒吧。在奶奶過世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家的窗花總是早早地被人撕光了。這對于當年那個七八歲就學會剪窗花的“假小子”來說簡直就是一種鼓勵么!我怎么說也得立個異標個新吧。于是,我在父親的指導下,自己畫窗花樣子,雞年剪只雞,蛇年剪條蛇,或者把以前的改一下,加一點,減一點……剪好的窗花被我一層層分開,夾到舊書本里,等窗戶上糊上雪白的新麻紙才能往上貼。而糊窗戶那可真是一項大工程。尤其像我家住的這種前后窯,糊起來還真是費勁。特別是前窯,窗戶高,窗臺窄,沒處扶,沒處站,弄不好還有危險呢。好在這項工程每年都由來找父親寫對聯的半大小子幫父親完成了。
兒時父親為村里人免費寫對聯的情景讓我記憶深刻。印象中,父親盤腿坐在小炕桌前,把一張大紅的紙兒左一折,右一折,如此反復幾遍,再用小刀一裁,拿起一條往桌上一放,讓我最小的弟弟幫忙拽住紅紙的一角,父親拿起毛筆在一只倒扣著的碗底上蘸上墨汁,再輕輕地彈一下,沉吟片刻,噌噌噌,筆落,字出,紙動,或行書,或楷書,或吏書,一副副飽含著激情與祝福,寄托著希望與夢想的對聯便擺在炕頭了。看著來取對聯的人一個個滿心歡喜走出家門,父親總不忘叮囑他們:哪個是上聯,哪個是下聯,哪個是羊圈上貼的,哪個是家門上貼的。因為村里好多人不識字,之前有位大叔硬是把六畜興旺貼在了家門上,惹了個大笑話。
寫了對聯,糊了窗戶,剪好窗花,年茶飯也基本上做好了。只等大年三十早上,吃一頓母親搟的.又細又長的雜面,俗稱“拴魂面”過后,父親和兩個弟弟負責貼對聯,貼年畫。我和兩個妹妹貼窗花,糊炕圍子。而母親則負責操辦一家人三十晚上的美食,往往是燉一大鍋肉,還有幾盤全都不離肉的炒菜。似乎在那個免強能頓頓吃個飽飯的年代,過年不吃肉,那就不叫過年,過年的菜里沒有肉,那也不叫菜。直到三十晚上一家人個個吃得滿嘴流油時,當年那個年少的我依然饞著那口肉。有時候我會想,兒時的肉,咋就那么香呢?如今差不多天天吃肉,卻再也找不到記憶中那股濃濃的肉香味了,年味兒自然也就變淡了。但是年還得過,也許對于我們這些身在異鄉的游子而言,年味兒就是一縷不斷的牽掛,就是一股濃濃的親情,就是一團凝聚在一起的溫暖。當然與兒時相比么,我還是懷念兒時的年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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