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女神-抒情散文
又是一年的秋天,我坐在大明湖畔的長凳上,望著快要被山頭吞沒的太陽,她披著紅裝,用盡余力將身旁的云霞侵染。于是,她的周圍被燒得紅紅的,整個大地被燒得紅紅的。她的美,是那么純潔,那么的溫柔,那么地令人陶醉。即使是在要謝幕時,也要用盡全力,去展現,去感染著周圍的一切。
我靜靜地看著,看著她一步一步離我而去,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淹沒在山頭的棱角。夜里,一陣涼風從我左邊的柳樹中打過來,簌簌的聲音劃破夜的寂靜,幾片葉子也悄然地掉下來,葉子已經黃了,葉脈也都發白,它們的生命也走到盡頭。風又打在我臉的上,而心卻有些發冷。
我知道,燕子都走了;河邊的楊柳也枯了,連我最愛的夕陽也都揮袖揚長而去。或許明天,或許明年,他們都會再來,花兒會如期開放,鳥兒依舊如期而至。但是下一個能這樣靜靜觀賞的人,還會是我嗎?
我不知道我度過了多少的日子,但我的心靈確實是空虛的。多少的歲月偷偷地從指縫中溜走。就像手里的沙子,試想著要去抓緊,卻還是一樣流走,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想要去回憶,想要去珍惜,茫茫天地間,他們早已經被吹走得無影無蹤了。
我想離開,我想遠離這里,因為這里的風把我的心吹涼了。然而,湖的中央,卻突然發出了一道逼人的光芒,且不說勝過日光,卻也是完全蓋住了月光。水里傳來了咕咚咕咚的響聲,不斷往上蒸騰著氣泡。
水里走上來一位全身都冒著水的女人,她身材纖細,玲瓏小巧,水靈的小眼就如湖面輕輕泛動的水波,很靜,也很迷人。她伶伶俐俐地向我靠近,依在我右肩上。我依稀記得她的臉白得像月光,透明地像翡翠,她的嘴唇似紅瑪瑙。還有她堅挺的鼻子呼吸均勻,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很安靜地靠著。
我問她為什么要靠著我。她不說話,但是身上包裹的水卻發出剛才一樣咕咚咕咚的響聲。我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因為我懂欣賞她,她躲在這個湖里很多年,沒人知道,也沒人問。就像被埋在沙灘上的珍珠,而我是不小心撿到的漁夫。
她拉著我的手,走向湖面,我戰戰兢兢地跟著她,我感覺我整個人都飄了起來,飄在河面上,我還看見剛才飄落下來的柳葉,它的葉脈還是那么白,它的身上還那么黃。風依舊打在我臉上,但是心卻不涼了。
這時我發現,湖里的水清澈明朗,湖邊的'柳樹上一片黃葉也沒有,我偷偷地看著她,笑靨如花,時刻都是微笑。我真不知道她為什么如此厲害,也不敢問,害怕把她嚇走。她抬起手,身上的水就像垂落的瀑布,但又不會流走。
河里的魚都跳到了水面上,乘著月光,歡快地跳著舞,成雙成對的。就像黑夜里的幽靈,肆無忌憚地賣弄自己的身姿。有一只看起來比較年長的,行動也已經沒有那么方便,他向我們招手。
我的女神她拉著我,縱然飄到河面,剛開始我怕沉下去,但是后來發生的事就證明我的擔心是多余的。我和她學著小魚們扭動著,旋轉著,在這個放著粼粼波光的湖面上,我也做了一次精靈。
我肆意發揮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跟著小魚們節奏,跳著舞,吟唱小曲兒。再也不會擔心,也不會思考明天的太陽還回不回來。我看著她,清澈如水的睨眸,很滿足。
小曲兒循環往復,跳舞也乏味,她拉著我走了,走向剛才她來的地方,那里的光還是一樣亮,我相信她,一直跟著她。
噗通
我和她跳進去,水漫過我的頭頂,感覺呼吸都已經無比地艱難,水不停地往我的嘴里灌。我很難過,就像死神將他手里的審判長刀刺中了我,一點一點地割走我身上血淋淋的肉,還要壓榨著我的神經,直到盡數斷裂為止。
當我抱著最后的希望再看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沒有了她,我感覺我的世界已經陷入了空白,就這樣,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風再一次打在我的臉上,我還是坐在長凳自上,心還是很涼。看看右邊,只有無盡的黑暗。
我知道了,這都是夢,夢醒了,一切又回到原點。我走向湖邊,看向湖的中心,什么也沒有。
咕咚
湖里的泛起了漣漪,從我的腳下蔓延開,我堅信是天上不小心掉下的雨滴,即便天空是萬里無云的。
注:此處的大明湖為呂梁學院校門口的小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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