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楊紫桐經典散文《散文:天上星》
星辰如同蒼穹的眼睛,俯視著大地.
很多個晴朗無云的晚上,我在我宿舍巴掌大的小陽臺上仰望著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身為一個鐵桿的科幻迷,我知道那些發光的天體中,距離我最近的是半人馬座南門二系統中的那顆“比鄰星”,也不遠,就4.22光年而已.不出意外的話我這輩子大概是只能跟它老兄對望著度過了,至于想乘兒個飛船之類的東東登上去來個親密接觸,還是躲回屋子里看《科幻世界》實在點.
我前幾天剛剛說過：看武俠的人,心底或多或少都是有著俠氣的.然而,那些廖寂地仰望著夜空的呢？
生活在大地上的人啊,仰望著天上繁星,然而終其一生,卻始終都只能是仰望.
最近在看《杯雪》,愛屋及烏的開始讀小椴填的詞,那一句極為傳神：愁來天地悲無數.
讀這句的時候,內心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在內心深處,我是多么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啊.
一方面是整天無所事事的虛度時日,另一方面,那種不甘在心底烈火一樣灼燒著.
我想,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希翼著租一套小公寓,不受人打擾的一個人生活.安下心來,坐在計算機前面把心里面藏著的那些故事一字一字敲打出來.每天都有規律的籌劃,晚上六點準時到樓下的小飯館吃飯,偶爾會有一個喜歡的女子來給我做飯.每隔兩三個月的時間出去旅行一次,門鎖上,背著行囊,一個人上路,行裝簡潔,帶著感恩的心行走在茫茫塵世里.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我是活在幻想里的人.
我是這樣的人呵,一半在幻想的世界里飛翔,另一半,跌落在現實的泥濘中.
我需要做點什么,為自己做某種紀念.然而,在這現實的嘈雜和冗煩里,我最終擁有除了仰望星空的自由外,什么都不曾擁有.
我能夠做什么呢？
多么可悲!這種深刻入骨的無力感……
愁來天地悲無數.
忍不住閉上眼睛,細細體悟.
這種悲.不是那種無病呻吟的做作,不是那種悲悲戚戚的青春期感傷,而是獨自面對廣漠時空的時候所產生的對自身存在價值的詰問.
有過多少人,如我一樣,努力的要擺脫在蕓蕓眾生中湮沒無痕跡的宿命,試圖在浩蕩的'時空背景中留下自己的痕跡.
云荒系列里,那個建立了曠世功業的千古帝王在七千年以后感嘆說：天地如此遼遠,時空如此寂寞.
王勃說：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
陳子昂說：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這種大情懷,只有在足夠浩大和深遠的背景下才能夠發出來.超脫了世俗中的蠅營狗茍,也許有一天,我能夠做到.
五一的時候曾經考慮過類似的問題.
我放假比較早,于是去行政學院找榮榮,后來另一個高中同學楊偉偉也過來了.在安徽職業學院吃過晚飯后我們兩個男生送榮榮回學校.
路燈亮起來,排成排,在馬路的兩邊,朝看不見的遠方沿展出去.
時間足夠.我們三個人放慢腳步,悠閑的在人行道上走著.說著話.
我剛剛和榮榮說了句什么,然后楊偉偉突然問了我們很嚴肅的問題,他說你們將來有什么打算啊？
這樣的問題,相信處在我們這個即將畢業面臨社會的階段的人,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遇到過、思考過,然而有幾人能夠作出明確的回答呢.
榮榮笑了笑,那種甜膩膩的笑,她說,我啊？沒什么打算啊,找個工作,然后看著辦啊.
而我,搖搖頭,沒有正面回答.
只是說：這個嘛,不好說啊!
然后楊偉偉就告訴我們說這個問題他問過好多人,大部分都說不好回答.
搞得我好象很流于庸俗的樣子似的,其實啊,這樣的問題,我不愿意回答.因為關于未來,我心里有著強大的野心,那種隱秘的追求,我不愿意說出來與人共享.
即使是很好的朋友,也不會將彼此的心完全敞開.
我們之間的距離,只能夠縮短,無法消弭.
未來是一條還沒有開墾的道路,遙遠得望不到頭,卻也可能明天就是盡頭.我所計劃的,不是在這條路上征服多少高峰、多少險灘,回頭可以向別人炫耀.我只需要沿路有足夠美麗的風景,讓我在跋涉的過程中能夠滿懷著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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