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散文:清溪明月照古今
故鄉有十景,“清溪曉月”就是其中一景。歷代文人都有吟詠,清代章駿飛的清溪夜月詩里就有“月到清溪好,溪清月倍清。一村人語靜,雙塔佛燈明。”的詩句。月夜的清溪河靜謐清幽,美妙動人,河畔的白牙塔、妙因塔還有佛燈幽暗的湖心古寺都沐浴在清明的月色里,此時清溪明月兩相對,溪清月更清。
記得唐代張旭有一首清溪泛舟詩,這首詩寫他在池州泛舟清溪河賞月的情景:“旅人倚征棹,薄暮起勞歌。笑攬清溪月,清輝不多。”,船工在薄暮時分喊起了號子,唱起了雄壯有力的船歌,給靜謐的清溪河增添了無限的情趣,當一輪浩月懸掛在碧空,皎潔的清輝灑在清溪河中,坐在飄浮的木船上,把朗朗月色攬在懷中,從古至今,清溪河就是一條美麗的河,每逢浩月當空,更是如詩如畫,讓人流連忘返。
晚年惟好靜,喜歡在月夜閑走清溪河畔,看清溪水從深邃的夜色里流來,一河清流載著朗朗的月光,穿過明亮如虹的橋梁,流過燈火闌珊的小城,在夜色里流淌,水聲潺潺,恰似一位妙齡女子在靜謐的月夜輕撫古箏,琴音幽幽,如訴華年,抑或是在低吟淺唱那首膾炙人口的千年古詩:“清溪清我心,水色異諸水”。撫今追昔,總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起清溪河上游的清溪村,是臨近這條河源頭的小村莊,也是這樣靜謐的月夜,村莊酣睡,漁火點點。我們在飄浮在河面上的小木船上看月亮,鳥宿河邊樹,溪清月近人,流水拍打著小船發出汩汩的聲響…時光就在這聲響中悄悄流走,如今不免有這樣的感嘆,“同來玩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河還是這條河,月亮還是這個月亮,只是來賞月的已不再是情竇初開的我們。
月光燈影里的清溪河向前流淌,流過通濟橋,橋上的花園綠蔭搖曳,花影婆娑,也難讓它駐足。我隨著清溪河穿行在垂柳依依的小道上,踏碎一地月光。興濟橋頭一覽亭沐浴著皎潔的月光,亭子深褐色的圓柱子好像鍍上了一層銀,流光溢彩,飛檐斗拱古色古香。我的腳步聲驚起棲息在樹上的小鳥,發出啾啾的鳴叫,打破了月夜的寂靜。一叢叢潔白的梔子花開放在小徑邊,一陣陣清香隨風在月光里飄蕩。螢火蟲拖曳著閃爍的熒光在草叢里飛過,時而傳來幾聲若有若無的'蟲鳴。
撫摸興濟橋的石欄桿,月光如水洗滌著古橋。那一塊塊麻石里蘊含著歲月的厚重和深遠,也篆刻著逝水流年里的多少個月夜。“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我俯看橋下,河在夜空下,月在水中央,清溪映月牌坊佇立在河邊,古韻猶存。不遠處,幾只畫舫停泊在河岸邊,雖沒有槳聲搖曳,河水拍打著畫舫,發出有節奏的響聲,也給寂靜的夜添了一絲韻味。蔥蘢的竹林邊,清香茶樓的燈火在閃爍。又倒映在清溪河里,讓一群趨光的魚兒欣喜的游來。在河面漾出一片漣漪,又漸漸消失在靜夜。這意境讓人流連忘返。
那些年,清溪河畔還是一片荒蕪,橋頭古寺的晨鐘暮鼓和渺渺梵音還在寂靜的東湖里回蕩,年少的我隨勘探隊的鉆機走進這片等待開墾的處女地,把青春和汗水都拋灑在這里,都少個月夜從興濟橋上走過,玉盤似的明月懸掛在天空,又倒映在明鏡般的清溪水中,東湖的夜深邃幽靜,只有鉆機的轟鳴響在寂靜的月夜…歲月人間促,又是月圓之夜,這里也是舊貌換新顏,流連在這個風清月白清溪河邊的已經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懵懂少年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流淌了千年的清溪河倒映著亙古不變的明月,我徜徉在清溪映月的牌坊前,踏著皎潔的月光,想起那些曾經的過往,想起那些曾經同甘共苦過的朋友,惆悵之余,又一次吟誦起蘇軾水調歌頭里的名句“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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