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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碎夢的企業職工讀書征文
我曾不止一次向人說起我的夢。是的,近乎病態的到處向人抱怨。
也因此我喜歡三毛,那個與我同樣信夢的女人。
那些恐慌像潮水涌過,整片整片粘稠的漆黑以及有著浮雕般深刻的容顏,卻惟獨沒有五官的模糊著臉皮的人。在我夢里來回碾過,如白晝般的空虛。我終日被這些漫長的夢魘糾纏,所有的細細光陰全荒蕪在大片大片亦真亦假的幻夢里。
直到當我從書店的一個角落里帶回《夢里花落知多少》,我所有慘淡如斯的日子頃刻光明。我因此也認識了一個叫三毛的好女子。看到《夢里花落知多少》里溫柔的篇章,自己被禁錮的心突破周圍狹窄逼仄的囚牢,順著血液擴展延伸出去。
我看到《夢里夢外》,看到三毛講起了她的夢,沉溺在亦真亦幻的泥沼;我看到《明日又天涯》,被一種廉恥的孤寂鉆了空,像是藤蔓植物般攀著大樹瘋狂地纏繞;我看到《夢里花落知多少》,也想扯著嗓子陪伴這個瘦弱的女人哭泣。
《不死鳥》里我摘抄下這樣一句讓我眼睛生澀的話:
“父親,母親,荷西,我愛你們勝于愛自己的生命,請求上蒼看見我的誠心,給我在世上的時間長久,護住我父母的幸福和年歲,那么我,在這個責任之下,便不再輕言消失和死亡”。
我抬起頭,用手拭去眼角的濕潤。透過窗戶我看見了爸爸又在修剪庭院里的花草。我總嫌惡他這樣的無趣。而他也總是抱以我不溫不火的眼神。
我們之間冷戰過,嫌棄過對方以及不止一次爭執過。我長大后再看他雖然已沒有當初偏執的憎恨卻也只是平平淡淡的尊敬罷了。如同對待一個長者般,該有的禮數全用上了卻惟獨不愛他。
我也不止一次在我的文章里惡俗地說自己與爸爸的僵硬關系。可是我卻是從未想過有天他會死?吹饺哪切┰挘柟庀掳职趾節n微發的臉頰讓我想起那天我隨意關心他的胃而他說的一句“哪天我死在家里,你們誰也不會知道”。
心里莫名地陷入一個洞,拖著我所有悔恨墜入底下。我竟想不起自己過去憎恨他的理由。三毛的話再次回響在空蕩的房間,我的眼淚更是一發不可收。
陽光下,院子里的小花吞吐著氣息,葉子甜美的笑顏些許掛上爸爸的汗珠。他轉身的瞬間,我把視線移回書上。
我想起折磨他多年的胃病,只因不規律的飲食更加嚴重了。我想起了很多生活的細節,想起了他每天泡的茶。原來我曾錯過那么多。我懊悔深究也是沒用,如三毛我也得在我生命里珍惜他。
我合上書走下床,雙腳慢慢踱到門口,忽然轉身想再看一遍窗外。陽光掉落的金黃浸溯整片房間以及那本《夢里花落知多少》。
夢里夢外,我們又知道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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