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

轉眼新的一周又開始了，窗外的春也更加勃發了。樹木抽出了嫩芽，田野也能見到片片的淺綠了。

因為連日的雨水，天氣陰冷，沒有鳥鳴，沒有行人，整座山村靜悄悄的，霧籠罩著村子，也嚴嚴實實地蓋住了遠方的山川河流。只有籬落里偶爾傳來一兩聲雞鳴，可那聲音似乎來自遙遠的地方，來自某個幽遠的山谷。

春寒未褪，春天姍姍來遲。不過，不管怎么說，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大約沒有誰會錯過春天的。那一樹的桃花就不愿錯過，每年它們都會在這個季節如期而至。它們都會跟隨春天李花的腳步，在李花落英繽紛之時，桃花便飄然而來。桃花亦如李花一樣，到繁盛之時，一串串，一簇簇，滿樹芳芬，開得不亦樂乎。桃花可是紅色的，那是一種淡淡的水紅，好似少女粉嫩的肌膚上泛出的紅潤。站在桃樹下，就仿佛同一位淑女在交談，閉上眼睛，你仿佛聽到好的盈盈細語，繞耳不絕。那聲音是那樣的輕柔，令人陶醉。

當然，這時盛開的.還有梨花，梨花可是花葉同枝。葉子才剛剛綻開，還是嫩綠的，在綴滿新葉的枝頭，也同樣綴滿花朵。花是俏立枝頭的，稍微傾斜向上；葉則平躺舒展，微微下垂。讓人感覺葉就是陪襯，為襯托花之美才急于展開。可它們各有各的風姿，各有各的美。——它們都是春的信物。

真是煩人，整日整日的陰雨，那燦爛的花朵已不知被打落了多少，屋里的人又耐不住春寒，無法流連于花海。更可悔的是，春雖遲遲未至，花卻信守誠諾，迎春風而綻放。

雨中的鮮花可真夠可憐的，她們全身浸泡在風雨里，她們似乎不再那么昂立了，在雨水中，她們微微傾斜，雨水在她們邊緣聚集，形成雨珠，滴落下來。桃花和梨花的花瓣薄如蟬翼，對著光，看上去好像是通透的。微風中，她們在顫抖，但不是那么輕盈，而是顯得有些笨拙。風雨中，她們有些不堪重負，她們是那樣的弱小，同時也是那樣的楚楚動人。 ( )

窗外依舊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似乎還有隱隱的沉雷。真可惜，恐怕我們還沒來得及觀賞她們婀娜多姿的風采，她們就在春寒中凋零了。

看著煙雨迷茫的天地，我真希望這不是春天，希望春天還沒到來；又在企盼花兒能開放遲上點，開放在陽光明媚的季節里，何必在這寒氣猶存的季節里苦苦掙扎。我竟埋怨起花之守時來。

——但愿那一樹粉紅，那一樹潔白，以及那些到來的“萬紫千紅”，能經得起這三月的風吹雨打。

(原文寫于早春，桃李盛開的一個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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