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詩詞鑒賞
鷓鴣天詩詞鑒賞1
古詩原文
客路那知歲序移,忽驚春到小桃枝。天涯海角悲涼地,記得當年全盛時。
花弄影,月流輝,水晶宮殿五云飛。分明一覺華胥夢,回首東風淚滿衣。
譯文翻譯
被貶作客的途中哪有心思去記節(jié)氣時序的變遷,忽然驚喜地發(fā)現(xiàn)艷麗的春光全都凝結到小桃枝上。我雖然而今被貶到天涯海角這凄涼之地,但還記得當年繁華盛世時的京城風光。
月夜下繁花舞弄著清影,月光流瀉出瓊玉般的銀輝,月色下的宮殿如水晶般晶瑩五色祥云樓頂飛揚。分明是做了一場繁華美夢,回首東風淚滿衣衫。
注釋解釋
建康:即今南京市。
上元:指元宵節(jié)。
那:也寫作“哪”。
歲序:歲時的順序,歲月。
小桃:初春開花的一種桃樹。
悲涼地:指建康(今南京市)。
水晶宮殿:用水晶裝飾的宮殿,形容極其豪華輝煌,泛指宋汴京宮殿。
五云:王色瑞云,多指吉祥征兆,代指皇帝所在地。
華胥(xū)夢:指夢境。
創(chuàng)作背景
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春,北宋滅亡,宋室南遷。是年秋,趙鼎南渡,沿水路至儀真,作者大約于年底或次年初至建康,于上元節(jié)(元宵節(jié))之夜寫下了這首抒發(fā)故國之思的.詞作。
詩文賞析
趙鼎是南宋初年中興名臣。這首詞系他南渡之后作于建康(今江蘇南京)。上元即元宵。詞人值此元宵佳節(jié),撫今憶昔,表達了沉痛的愛國情思。
起首二句,以頓入之筆點明身客地,不覺時間推移之速。詞人解州聞喜(今屬山西),人徽宗崇寧五年進士,之合被擢為開封士曹。靖康事變后,高宗倉皇南渡,駐蹕建康,詞人填此詞時,應當系隨駕至此。“客路”一句,直點題面,說明金兵南侵之際,自己流踄異鄉(xiāng),不知不覺又轉過了一年。出語自然通俗,然于平淡中,且為下句作好鋪墊。“忽驚春到小桃枝”,這句里以小桃點出上元。小桃,上元前后即著花,見《老學庵筆記》卷四。詞句流暢清麗,于輕靈中寄慨嘆,是上句的自然歸宿。其中“那知”、“忽驚”兩個短語,緊密呼應,有兔起鶻落之勢,把詞人此時的復雜的心情,切實地表現(xiàn)了出來。
“天涯海角悲涼地”一語,續(xù)接起句“客路”二字。建康距離北宋首都開封,實際上并不很遠,然而對一個因金人有南渡流落到江南的人來說,卻有如天涯海角。和詞人同時的李清照流落到江南之后,也寫過表達類似的感情的詞句:“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清平樂》)詞人此處一則曰“海角天涯”,二則曰“悲涼地”,這兩短語連用加重語氣,可以想見客愁之重、羈恨之深。這就具體表現(xiàn)了詞人“忽驚”以后的情緒。當此時局紛亂之際,作為江防要塞的建康,一方面駐有南宋重兵,準備抵抗南下的金人;一方面是北方逃難來的人民,流離失所,凄凄慘慘。面對此情此景,詞人自然而然想起北宋時歡度元宵的盛況,于是“記得當年全盛時”一句沖口而出。這句是整首詩的一大轉折。按照一般填詞規(guī)律,詞寫到此上闋歇拍,如同戰(zhàn)馬收韁,告一段落。可是它的詞意卻直貫下片三句,有蟬聯(lián)而下之妙。這樣的結構好似辛稼軒《虞美人·別茂嘉十二弟》。辛詞上闋歇拍云:“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闋。看燕燕,送歸妾。”下片云:“將軍百戰(zhàn)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詞意跨過兩片,奔騰而下,歇拍處毫不停頓,一氣呵成。因而王國維稱之為“章法絕妙”(《人間詞話》)。此詞也是采用同樣章法,兩片之間,毫不割裂。作者上闋歇拍剛說“記得當年”,換頭就寫“全盛時”情景。但詞人并未以實筆具體描寫元宵之夜“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聲嘈雜十余里”;也未寫“燈山上彩,金碧相射,錦繡交輝”(俱見《東京夢華錄》卷六),而是避實就虛,寫花枝裊娜,月光皎潔,宮殿華麗云彩絢麗。從虛處著筆,此詞就避免了一般化,從而令人讀后有新穎之感,并能喚起美好的聯(lián)想。
結尾二句又將筆鋒一轉,寫詞人從回憶中的往事回到悲涼的現(xiàn)實生活中來。華胥夢,語出《列子·黃帝》,故事講的是黃帝晝寢而夢,游于華胥氏之國。其國無帥長,一切崇尚自然,沒有利害沖突。此處例用來喻北宋全盛時景象,但是隨著金人的入攻,霎時灰飛煙滅,恍如一夢。“華胥夢”上著以“分明一覺”四字,更加重夢幻色彩。詞人如夢方醒,仔細辨認,春光依舊,然而景物全非,故詞人兩眶熱淚,不禁潸然而下。這兩句讀之令人愴然。詞一般以景結情為好,但以情煞尾,也有佳篇。譬如此詞尾句純用情語,且以“東風”二字與上闋“春到小桃枝”相呼應,絲絲入扣,卻有溪流歸海,讀之令人有悠悠不盡的意味。
此詞結構極其縝密。“分明一覺華胥夢”是詞中關鍵句子,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詞眼”。詞的上下二闋,全靠這個“詞眼”的眼光照映。如起首兩句中的“那知”、“忽驚”寫從不知覺到陡然發(fā)現(xiàn),即帶有如夢初醒的意思;下片頭三句則是夢境的顯現(xiàn);結句則是夢醒后的悲哀,處處關合“華胥夢”一語,于是整首詞渾然一體,構成一首意境深沉的歌曲。從全詞來看,感情寫得有起有伏,曲折多變。如果說前三句寫悲涼,下片則轉寫歡樂;如果說過片是寫歡樂的高潮,那么結尾二句則又跌入悲愴的深淵。悲喜相生,跌宕起伏有致,因而能攫住讀者的心靈。詞中還運用了回憶對比的手法:以當日之悲涼,對比昔日之全盛;以夢中之歡樂,對比現(xiàn)實之悲哀。這種藝術手法沖破時間、空間的束縛,一任感情發(fā)泄,恣意揮寫,哀而不傷,剛健深摯,與一般婉約詞、豪放詞均有不同。因此清人況周頤評曰:“清剛沈至,卓然名家,故君故國之思,流溢行間句里。”(《蕙風詞話》卷二)這個評價是非常符合此詞的特點,也是非常符合詞人作為南宋初年中興名臣的身份的。
鷓鴣天詩詞鑒賞2
古詩原文
楓落河梁野水秋。淡煙衰草接郊丘。醉眠小塢黃茅店,夢倚高城赤葉樓。
天杳杳,路悠悠。鈿箏歌扇等閑休。灞橋楊柳年年恨,鴛浦芙蓉葉葉愁。
創(chuàng)作背景
徽宗大觀、政和之際,蘇庠曾依蘇固與徐俯、洪芻等結詩社于江西,在澧陽(今湖南澧縣)筑別墅以供游憩。高宗紹興年間,蘇庠與徐俯同被皇帝征召,只有他自己不前往朝廷,隱居直到去世。此詩寫于作者推掉皇帝征召游玩于山水,路過一小山村時見景思情有感而發(fā)。
詩文賞析
該詞上闋寫旅途風景、詞人醉夢情景,下闋言離愁別恨,抒發(fā)懷人的感情,整首詞層次清晰,語盡而意不盡。
“楓落河梁野水秋,澹煙衰草接郊丘”一句寫途中秋景,以“河梁”作為觀景的出發(fā)點,視線遍及周圍紅葉掉光的楓樹,枯澀干涸的“野水”,遠處淡淡繚繞的煙氣霧靄,連天的郊野、山丘,以及漫山遍野的衰瑟秋草。這兩句,準確而傳神地抓住最能表現(xiàn)秋月黃昏郊原景色的典型化物象,富有立體感地描繪出一幅旅人眼中的秋色圖景,渲染出秋的寥廓與蒼涼、蕭瑟,作者將觸目所及的景色,濃縮在短短十四個字內(nèi),由近及遠描繪出深秋的蕭條氣象,從而引發(fā)作者愁苦的情緒,因此下文“醉眠小塢黃茅店”一句便接續(xù)得十分自然。
但從詞意上來看,從寫景直接過渡到“醉眠”,中間其實留有空白。小令因其篇幅短小,故而不可能鋪排渲染情感的演變。此處景物中蘊涵的情緒,只能由讀者親自去體會。
作者行至山中村落,進到一家茅草搭蓋的陋店,飲而醉,醉而眠,眠而人夢,“夢倚高城赤葉樓”,夢見自己回到了繁華的城市,在一座遍值楓樹的高樓上斜倚欄桿。詞意到此戛然而止,作者并未交代他在那座“高城赤葉樓”上做了什么,但聯(lián)系“醉眠”一句來看,身在陋店,夢見高樓,現(xiàn)實與夢境的對比,十分鮮明,因而加倍表現(xiàn)出作者的愁深難解。夢中的“赤葉”與此前所見“楓落”相照應,筆致細密。作者因見“楓落”而生愁,以致人夢得見,景情交融的蘊藉不露,競至于此。
下闋由醉夢至清醒,只見“天杏杏,路悠悠”,作者仍行走在無邊無際的`征程之中。這一句仍是狀寫眼前之景,“杳杳”、“悠悠”兩個疊詞,余韻悠長,備顯惆悵憂傷。天遠路長一方面是實寫,另一方面也是作者情緒外化的結果。因做了一場好夢,醒來之后,原本就很長的路途此時顯得更長了,不知何時才能走完,也不知何時才是歸期。
作者滿懷愁情,想到夢中高樓之上的美好時光,再聯(lián)系現(xiàn)實中的冷清寥落,不由得感嘆“鈿箏歌扇等閑休”,那些歌舞歡笑的生涯,輕易就結束了。“等閑”二字,點出現(xiàn)實的無情和不由分說。緊接著,自然接出“灞橋楊柳年年恨,鴛浦芙蓉葉葉愁”的傷感慨嘆。
結尾兩句抒寫別恨和遲暮之感。“年年”說明別恨無止無盡,暗合前面“天杳路悠”之語。“葉葉”則表示愁之深廣沉重。詞人浪跡天涯,到處播下相思情種,離別于他自然是時有發(fā)生的了。“鴛浦芙蓉”句,化用賀鑄《踏莎行》中“楊柳回塘,鴛鴦別浦。綠萍漲斷蓮舟路。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句意,言浦中的綠荷于“紅衣脫盡”(即繁花凋落)后,再沒有“蜂蝶”來依慕(即無人垂顧)了。灞橋楊柳年復一年的離苦別恨,水中的夏荷一經(jīng)凋落,便只余荷葉,“愁”自己在秋冬來臨之際,將逐漸枯老。此句既與“秋”的蕭瑟相呼應,又流露出作者對自己長年羈旅在外、年老體衰的深沉喟嘆。此二句以精美工整的對仗,借物言情,表達了詞人哀嘆流年、自傷遲暮的深沉悲慨。
鷓鴣天詩詞鑒賞3
鷓鴣天·西都作
朱敦儒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
幾曾著眼看侯王?
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朱敦儒詞作鑒賞
此詞系作者從京師返回洛陽后所作,故題為西都作。該詞是北宋末年膾炙人口的.一首小令,曾風行汴洛。詞中,作者以斜插梅花,傲視侯王的山水郎自居,這是有深意的。據(jù)《宋史。文苑傳》記載,他志行高潔,雖為布衣而有朝野之望,靖康年間,欽宗召他至京師,欲授以學官,他固辭道:麋鹿之性,自樂閑曠,爵祿非所愿也。終究拂衣還山。這首《鷓鴣天》,可以說是他前期詞的代表作,也是他前半生人生態(tài)度和襟懷抱負的集中反映。
鷓鴣天詩詞鑒賞4
出自宋代詩人辛棄疾的《鷓鴣天》
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憶少年時事,戲作。
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燕兵夜娖銀胡簶,漢箭朝飛金仆姑。
追往事,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
賞析
這首詞的寫作背景是:宋高宗紹興三十一年(1161),金主完顏亮率大軍南下,其后方比較空虛,北方被占區(qū)的人民,乘機進行起義活動。山東濟南的農(nóng)民耿京,領導一支起義軍,人數(shù)達二十余萬,聲勢浩大。當時年才二十二歲的辛棄疾,也組織了二千多人的起義隊伍,歸附耿京,為耿京部掌書記。辛棄疾建議起義軍和南宋取得聯(lián)系,以便配合戰(zhàn)斗。第二年正月,耿京派他們一行十余人到建康(今江蘇南京)謁見宋高宗。高宗得訊,授耿京為天平軍節(jié)度使,授辛棄疾承務郎。
辛棄疾等回到海州,聽到叛徒張安國殺了耿京,投降金人,義軍潰散。他立即在海州組織五十名勇敢義兵,直趨濟州(治今山東巨野)張安國駐地,要求和張會面,出其不意,把張縛置馬上,再向張部宣揚民族大義,帶領上萬軍隊,馬不停蹄地星夜南奔,渡過淮水才敢休息。到臨安把張安國獻給南宋朝廷處。辛棄疾這種精忠報國、智勇過人的傳奇般的英雄行為,在封建社會的文人中是獨一無二、值得贊嘆的。這首詞的上片寫的就是上述作者這段出色的經(jīng)歷。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上句寫作者年青時參加領導抗金義軍;下句寫擒獲張安國帶義軍南下。錦襜突騎,即穿錦繡短衣的快速騎兵。燕兵夜娖銀胡簶,漢箭朝飛金仆姑。寫南奔時突破金兵防線,和金兵戰(zhàn)斗。燕兵,指金兵。夜娖銀胡簶,夜里提著兵器追趕。娖,通捉;胡簶,箭袋。一說,枕著銀胡革錄而細聽之意。娖,謹慎貌;胡簶是一種用皮制成的測聽器,軍士枕著它,可以測聽三十里內(nèi)外的人馬聲響,見《通典》。兩說皆可通,今取前說。漢箭句,指義軍用箭回射金人。金仆姑,箭名,見《左傳。莊公十一年》。四句寫義軍軍容之盛和南奔時的緊急戰(zhàn)斗情況,用擁字、飛字表動作,從旌旗、軍裝、兵器上加以烘托,寫得如火如荼,有聲有色,極為飽滿有力富有感染力。
宋高宗沒有抗金的決心,又畏懼起義軍。辛棄疾南歸之后,義軍被解散,安置在淮南各州縣的流民中生活;他本人被任命為江陰僉判,一個地方助理小吏,給他們當頭一個嚴重的打擊,使他們深感失望。后來辛棄疾在各地做了二十多年的文武官吏,因進行練兵籌餉的活動,常被彈劾,罷官家居江西的上饒、鉛山,也接近二十年。他處處受到投降派的掣肘,報效國家的壯志難酬。這首詞是他晚年家居時,碰到客人和他談起建立功名的事,引起他回想從青年到晚年的經(jīng)歷而作的。
下片,追往事,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上二句今昔對照,一追一嘆,包含多少歲月,多少挫折;又靈活地從上片的憶舊引出下片的敘今。第三句申明嘆今吾的主要內(nèi)容。草木經(jīng)春風的吹拂能重新變綠,人的須發(fā)在春風中卻不能由白變黑。感嘆青春不再,韶華易逝的.可惜,這是一層;白髭須和上片的壯歲對照,和句中的春風對照,又各為一層;不甘心年老,言外有壯志未能徹底湮滅之意,又自為一層。一句中有多層含意,感慨極為深沉。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以最鮮明、最典形最生動的形象,突出作者的理想與現(xiàn)實的尖銳矛盾,突出他一生的政治悲劇,把上一句的感慨引向更為深化、極端沉痛的地步。平戎策,指作者南歸后向朝廷提出的《美芹十論》、《九議》等在政治上、軍事上都很有價值的抗金意見書。上萬字的平戎策毫無用處,倒不如向人換來種樹書,還有一些生產(chǎn)上的實用價值,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政治現(xiàn)實?對于作者將是一種什么樣的生活感受?不言而喻。陸游《小園》詩:駿馬寶刀俱一夢,夕陽閑和飯牛歌。劉克莊《滿江紅》詞:生怕客談榆塞事,且教兒誦《花間集》。和這兩句意境相近,也寫得很凄涼;但聯(lián)系作者生平的文韜武略、英雄事跡來看,這兩句的悲慨程度還更使人扼腕不已。
這首詞以短短的五十五個字,深刻地概括了一個抗金名將報國無門、壯志難酬的悲慘遭遇。上片氣勢恢宏,下片悲涼如冰,心傷透骨。悲壯對照,悲壯結合,真如彭孫遹《金粟詞話》評辛詞所說的:激昂排宕,不可一世,是作者最出色、最有分量的小令詞。
鷓鴣天詩詞鑒賞5
《鷓鴣天》
當年拚卻醉顏紅。[3]
舞低楊柳樓心月,[4]
歌盡桃花扇底風。[5]
從別后,憶相逢,[6]
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7]
猶恐相逢是夢中。
作品賞析
[1]此調(diào)取名于唐人鄭崳詩句“春游雞鹿寨,家在鷓鴣天”。又名《思越人》、《思佳客》等。雙調(diào),五十五字,平韻。
[2]彩袖:指代身穿彩色舞衣的歌女。玉鐘:酒杯的美稱。
[3]拚卻:不惜,甘愿。
[4]樓心:一作“樓頭”。
[5]扇底:一作“扇影”。
[6]相逢:詞中“相逢”凡二見,前一指初逢,后一指重逢,其意有別。
[7]剩把:盡把,只把,再三把。釭(音剛):燈。
此詞表現(xiàn)的是一對戀人的“愛情三部曲”:初盟,別離,重逢。
“彩袖殷勤”二句,一著筆于對方,一落墨于自身,既展現(xiàn)了二人初識時的特定情境,也披露了二人一見傾心、愿托終身之際的曲折心態(tài)。“彩袖”,說明對方并非與自已門第相配的大家閨秀,而不過是侑酒于華宴的歌女。但此時伊人殷勤捧杯勸飲,卻不僅僅是履行侑酒之責,而欲藉此暗通情愫。而心有屢犀的作者又何嘗不諳其意?為了報答她于已獨鐘的深情,他開懷暢飲,不惜一醉。這就寫出了感情的雙向交流。
“舞低楊柳”二句描寫歌舞場面,渲染歡樂氣氛,是對初識、亦即初盟時的情境的進一步勾畫。不徑言伊人舞姿曼妙,歌聲婉轉,而借時間的推移,從側面表現(xiàn)出其盡態(tài)極妍,是作者的獨出機杼之處。“舞低”句既點出了艷舞的持續(xù)之久,又將月升日沉的自然現(xiàn)象化為其動態(tài)效應。“歌頸句由暗示伊人輕搖紉扇,盡興演唱,直至精被力竭,才暫歌喉——扇底風盡,不正意味著歌喉暫歇?這種竟夜歌舞、通宵歡宴的情景,無疑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宋代文人階層的生活情趣。
但作者之所以對它歷久難忘,卻不僅僅是出于對昔日歌舞生涯的眷念,更因為那是他與伊人相識相戀的契機。這兩句造語精麗,發(fā)想新奇,于織濃綺華中別見韶秀之美,因而深為后代詞論家所推賞。
下片一筆躍至別后的相思,而將初盟以迄別離的種種情事盡皆略去,頗見剪裁之工。“從別后”二句點明初逢的場面是其別后懷念的主要內(nèi)容。“幾回魂夢”句直訴魂牽夢瑩的相思情懷。“與君同”暗示不獨自已如此,對方亦復頻入夢境,想思無已,但夢中重逢的歡娛極其短暫,夢后獨處的凄愴卻格外深長。如是者三,必然既想入夢,又怕入夢,乃至將夢作真、將真作夢。這就逗出“今宵剩把”二句:作者以“剩把”、“猶恐”前后勾連,通過持燈反覆照看而猶難以釋然這一對眷戀至深的情侶久別重逢的那種驚喜交集、喜極轉憂的特殊心態(tài)。唯其眷戀至深才唯恐此番又是將夢作真。
陳廷焯《白雨齊詞話》評曰:“下半闋曲折深婉,自有艷詞,更不得不讓伊獨步。”這當不是溢美之辭。當然,末二句也許受到杜甫詩“夜闌更秉獨,相對如夢寐”(《羌村三首》之一),及司空曙詩“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云陽館與韓紳宿別》)的啟發(fā)。
【集評】
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引《雪浪齋日記》:叔原“楊柳”、“桃花”等句,“不愧六朝宮掖體”。
趙令畤《侯鯖錄》引晁補之云:晏元獻不蹈襲人語,風度閑雅,自是一家。如“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知此人必不生于三家村中者。
陳廷焯《白雨齋詞話》:下半闋曲折深婉,自有艷詞,更不得不讓伊獨步。
黃蓼園《蓼園詞選》:“舞低”二句,此白香山“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更覺濃至。
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為別后相逢之詞。上片,追溯當年之樂,“彩袖”一句,可見當年之濃情密意。拼醉一句,可見當年之豪情。
換頭,“從別后”三句,言別后相憶之深,常縈魂夢。“今宵”兩句,始歸到今日相逢。老杜云:“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小晏用之,然有“剩把”與“猶恐”四字呼應,則驚喜儼然,變質(zhì)直為宛轉空靈矣。
上言夢似真,今言真似夢,文心曲折微妙。
胡仔《苕溪漁隱叢話》:詞情婉麗。
這首詞是作者膾炙人口的名作,寫詞人與一個女子的久別重逢。上片回憶當年佳會,用重筆渲染,見初會時情重;過片寫別后思念,憶相逢實則盼重逢,相逢難再,結想成夢,見離別后情深;結尾寫久別重逢,竟然將真疑夢,足見重逢時情厚。通篇詞情婉麗,讀來沁人心脾。晁補之稱贊小晏不蹈襲人語,風度閑雅,自成一家,舉出“舞低楊柳樓心月”一聯(lián),說“知此人必不生于三家村中者。”(見《侯鯖錄》)劉體仁在《七頌堂詞繹》中云:“‘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叔厚云:‘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此詩與詞之分疆也。”
上片敘寫當年歡聚之時,歌女殷勤勸酒,自己拚命痛飲,歌女在楊柳圍繞的高樓中翩翩起舞,在搖動繪有桃花的團扇時緩緩而歌,直到月落風定,真是豪情歡暢,逸興遄飛。詞中用詞絢爛多彩,如“彩袖”、“玉鍾”、“醉顏紅”、“楊柳樓”、“桃花扇”等。但是,所有這一切又都是追憶往事,似實卻虛,所以更有了一種如夢如幻的'美感。
下片敘寫久別重逢的驚喜之情。“銀釭”即是銀燈;“剩”,只管。末二句從杜甫《羌村》詩“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兩句脫化而出,但表達更為輕靈婉折。這是因為晏幾道作此詞是在承平之世,而久別重逢的對象亦是相愛的歌女,情況不同,則情致各異。詞中說,在別離之后,回想歡聚時境況,常是夢中相見,而今番真的相遇了,反倒疑是夢中。情思委婉纏綿,辭句清空如話,而其妙處更在于能用聲音配合之美,造成一種迷離惝恍的夢境,有情文相生之妙。
這首詞的藝術手法是上片利用彩色字面,描摹當年歡聚情況,似實而卻虛,當前一現(xiàn),倏歸烏有;下片抒寫久別相思不期而遇的驚喜之情,似夢卻真,利用聲韻的配合,宛如一首樂曲,使聽者也仿佛進入夢境。全詞不過五十幾個字,而能造成兩種境界,互相補充配合,或?qū)嵒蛱摚扔胁噬慕k爛,又有聲音的諧美,足見晏幾道詞藝之高妙。
鷓鴣天詩詞鑒賞6
原文:
暗淡輕黃體性柔,
情疏跡遠只香留.
何須淺碧深紅色,
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
菊應羞,
畫欄開處冠中秋.
騷人可煞無情思,
何事當年不見收.
一: 這是一首詠桂詞,詠物詩一般以詠物抒情為主,而本詞卻一反傳統(tǒng)。試分析這首詩寫法
這首《鷓鴣天》是一首詠桂詞,風格獨特,頗得宋詩之風,即以議論入詞,托物抒懷。
1:“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
這十四字形神兼?zhèn)洌瑢懗隽斯鸹ǖ莫毺仫L韻。前句重賦“色”,兼及體性;后句重詠懷,突出“香”字。桂有三種,白者名銀桂,黃者名金桂,紅者名丹桂。常生于高山之上,冬夏常青,以同類為林,間無雜樹。 又秋天開花者為多,其花香味濃郁。“暗淡”、“輕黃”
說明桂花不以明亮炫目的光澤和濃艷嬌媚的顏色取悅于人。雖色淡光暗,卻秉性溫雅柔和,自有情懷疏淡,遠跡深山,唯將濃郁的芳香常飄人間。
以下轉入議論。
1:“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反映了清照的審美觀,她認為品格的美、內(nèi)在的美尤為重要。“何須”二字,把僅以“色”美取勝的群花一筆蕩開,而推出色淡香濃、跡遠品高的桂花,大書特書。“自是花中第一流”為第一層議論。
2:“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為第二層議論。連清照一生酷愛的梅花“暗淡輕黃體性柔”的桂花面前,也不能不油然而生忌妒之意。而作者頗為稱許的菊花也只能掩面含羞,自嘆弗如。接著又從節(jié)令上著眼,稱桂花為中秋時節(jié)的'花中之冠。
3:“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為第三層議論。傳說屈原當年作《離騷》,遍收名花珍卉,以喻君子修身美德,唯獨桂花不在其列。清照很為桂花抱屈,因而毫不客氣地批評了這位先賢,說他情思不足,竟把香冠中秋的桂花給遺漏了,實乃一大遺恨。
二:結合全詞分析,本詞抒發(fā)了作者怎樣的情懷?
雖議論。但托物抒懷,以群花作襯,以梅花作比,通過層層議論展現(xiàn)了詞人對貌不出眾,色不誘人的桂花由衷的贊美和崇敬,同時抒發(fā)了詞人要像桂花那樣遠離都市喧囂紛擾,享受具有蓬勃生機和無窮樂趣的退隱生活。“暗淡輕黃”、“情疏跡遠”而又馥香自芳,這正是詞人品格的寫照,同時也表達了詞人要和桂樹一樣馥香自芳的品格。這首詞顯示了詞人卓而不群的審美品味,值得用心玩味。
鷓鴣天詩詞鑒賞7
鷓鴣天·鵝湖歸病起作原文
著意尋春懶便回,何如信步兩三杯?山才好處行還倦,詩未成時雨早催。
攜竹杖,更芒鞋。朱朱粉粉野蒿開。誰家寒食歸寧女,笑語柔桑陌上來?
生病春天
注釋
信:放任。
寒食:節(jié)令名,清明節(jié)前一天(或說清明前兩天)。相傳起于晉文公悼介之推事,以介之推抱木焚死,就定于是日禁火寒食。節(jié)后另取榆柳之火,以為飲食,謂“新火”。
歸寧:歸家省親。多指出嫁之女歸省,亦有用于男子者也。
賞析
這是一首尋春的小詞。尋春游春,是詩詞中一個永恒的話題。春天是年年要歸來的,而誰人不萌發(fā)尋春、游春之念呢?此種欲念產(chǎn)生之根源,無非來自人們在萬象更新之際對新生活更加充滿活力的一種企盼。然而在尋春之時,因每人的性情、經(jīng)歷、見識各有不同,其所見所感,又必有種種差異。辛棄疾在此詞中表現(xiàn)的,又是一種什么樣的尋春意緒呢?
作者并未開門見山地道出他的尋春感受,而是在小詞的開端,娓娓如話家常,將讀者逐漸引入勝境:“著意尋春懶便回,何如信步兩三杯?”他說,抱定了尋春的目的四處尋找,不如喝上幾杯酒,在家門附近和春光不期而遇,又省力,又愜意,何樂而不為呢?
其實,辛稼軒自己不恰恰就是那種“著意尋春”的人么?為了尋春,他風雨無阻,陰晴不避:“莫避春陰上馬遲,春來未有不陰時。”(《鷓鴣天》)作者“柳外尋春,花邊得句”(《滿庭芳》)。他尋求、欣賞春天的妙趣,真可以說達到了“眾里尋他千百度”的程度。而令人困惑的是,在此《鷓鴣天》小詞中,他不但一開端就否定了“著意尋春”的佳處,而且還進一步辯解道:“山才好處行還倦,詩未成時雨早催。”作者又說:刻意游春之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見到“山才好處”,人卻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哪里還有十足的精神去賞春呢?有的時候,人的詩思還未成熟,而一場急雨卻過早地來催他做詩,那詩怎么可能做得好呢?
怎樣理解作者此刻的心情?
請看本詞的小序:“鵝湖歸,病起作。”原來,作者前不久游覽了名勝鵝湖山(今江西鉛山縣東)。從鵝湖歸來后,他生了病。這一次他病得大概還不輕,性情倔強的詞人不得不臥床休養(yǎng)了。一貫主張抗金、恢復失地的辛稼軒自被朝廷罷黜后,常常借游山水來消除心中憤懣。現(xiàn)在他大病初愈,暫且無力出游,只好大唱“著意尋春”大可不必的高調(diào)了。辛稼軒雖然不能遠游尋春,卻在病愈初時徘徊于家門附近之際,感受到了一種他從未如此強烈感受過的蓬勃春意,使他獲得了意外的驚喜。
那么,辛稼軒尋到了一種什么樣的春意?作者在詞之上闋并未明言,而是有所保留,正見出此春意的寶貴。這也正是稼軒詞藝術表達的曲折含蓄處。若問辛稼軒如今在村頭到底有何得,可先看他南渡這多年后每年尋春都尋到了什么。翻檢稼軒長短句,會發(fā)現(xiàn)到處是這類詞句:“花徑里一番風雨,一番狼籍。”(《滿江紅·暮春》)“可惜春殘風雨又”(《蝶戀花》“點檢笙歌多釀酒”)。“聞道春歸去,更無人管飄紅雨”(《惜分飛·春思》)。在作者的春詞中,春天總是那么滿紙滿行的嬌軟脆弱!年年盼春、游春的辛稼軒,雖然飽覽著春的千姿百態(tài),但是經(jīng)不起風吹雨打的嬌春卻給他帶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且看下闋。現(xiàn)在,我們的詞人移動著剛剛病愈的身體,手拄竹杖,穿上草鞋,向家門附近的田野漫步走去。“攜竹杖,更芒鞋”,創(chuàng)造出輕松而隨便的氛圍,為下面與鄉(xiāng)村春色猝然相遇時的喜悅心情做了不露痕跡的鋪墊。
走著,走著,驀地,若干亮色映入了作者的眼睛。詞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些在野草中間開放的野蒿花!這些不入品流、無人護理的花兒,這兒幾朵,那兒一片,沐浴著春風,顏色鮮亮,別有一番健康秀美的魅力。“朱朱粉粉”,用語特妙。它把花兒鮮明的顏色和生氣蓬勃、隨處自由開放的特點簡潔地描繪出來,也把詞人與野花不期而遇時的喜悅心情含蓄地透露出來,大有“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味道。
熟悉稼軒詞的人都會知道,作者在欣賞鄉(xiāng)村花朵那無拘無束之形式美的背后,還有對它們的一種理性的思考。此次鵝湖歸來,他已從鄉(xiāng)村景物中獲得了深沉的啟示:“春入平原薺菜花,新耕雨后落群鴉。”(《鷓鴣天·游鵝湖,醉書酒家壁》)城中嬌嫩的桃李之花是經(jīng)不起風雨的,只有在鄉(xiāng)野溪頭久沐風雨、倔強生長的`薺菜花一類的花朵,生命力才更為長久,才真正啟示著春天的奧秘。明曉了稼軒對人生的這種思考,我們就會接觸到他目睹野蒿花時心靈中更深一層的東西。
當詞人正為野蒿花所吸引的時候,另一番景象又把他的視線吸引了去:一些有說有笑的歸寧女子,正沿著長滿桑樹的田間小路走過來了。這兩句寫得很美,“柔”字尤為巧妙傳神。它不但狀出桑葉之嫩,春光之新,而且襯托出村女那柔美的容貌、步態(tài)和笑聲。這些村女快要回到娘家看到親人了,所以心情是甜甜的,笑聲是美美的。她們的笑聲,感染著詞人。他不禁駐足傾聽,若有所思。這就是辛稼軒尋找到的春天。春天在鄉(xiāng)野之花中,在村女的步履中,笑聲里。
如何解釋這村女便是春天的化身呢?
如果我們把這“誰家寒食歸寧女,笑語柔桑陌上來”和作者同期所作另一首《鷓鴣天》(春入平原薺菜花)中的“青裙縞袂誰家女,去趁蠶生看外家”相比較,便可發(fā)現(xiàn),前者和后者在時間(寒食節(jié))、景物(桑蠶)、人物(女)、語氣(誰家)諸方面,都有著和諧的一致。所不同之處,是前者側重于其音容的純真無邪(笑語柔桑),后者則突出著其穿著的素樸無華(青裙縞袂)。然而這純真無邪的“笑語”與素樸無華的“青裙縞袂”,本是統(tǒng)一于村女之純樸的特質(zhì)之中,原不可分割的。明乎此,便可斷知,彼天真無邪的“笑語柔桑”之女,原也是衣著樸素的“青裙縞袂”之女。這兩首《鷓鴣天》中的村女形象正可參照合讀。因此,讀者在此間對本篇《鷓鴣天》中的“寒食歸寧女”融入一種“青裙縞袂”的生動聯(lián)想,是極緊要的。這是探尋稼軒此刻所思所想之關鍵所在。辛稼軒在想什么呢?他想起了他平生仰慕的蘇軾的一首詩,題目叫做《于潛女》:“青裙縞袂于潛女,兩足如霜不穿屨,沙鬢發(fā)絲穿杼,蓬沓障前走風雨。……逢郎樵歸相媚嫵,不信姬姜有齊魯。”請看,這些于潛(舊縣名,在杭州西)女,足不穿鞋,一身“青裙縞袂”,在風雨中穿行,其體魄何等強健,其風貌何其古樸,而其愛情生活又是何等真摯!她們的氣質(zhì),足使齊魯之貴族婦女相形見絀;其“青裙縞袂”,也成為了善于抗擊風雨、具有春天般活力的一類人物精神的象征。而當辛稼軒將蘇詩“青裙縞袂”之意象引入其詞章中時,他便賦予了村女一種和蘇詩中于潛女同樣的品格,和他稱頌的薺菜花、野蒿花同樣的品格——在風雨中頑強生存、獲取著持久的生命力的品格。作者被村女那普通而又不平凡的裝束和充滿生氣的笑語所觸動的秘密也就在于此。
這種景致出現(xiàn)在稼軒詞中是有很深刻的社會生活背景的。本文前面已經(jīng)說過,作者南渡以來每年都在尋春,他在大量的尋春詞章中寄寓著他的熾熱的報國理想。他曾不遺余力地寫奏折,提出抗金種種策略。然而,事實卻告訴他,南宋的偏安小朝廷,很像是城中嬌弱的桃李之花,經(jīng)不住風雨的考驗,這使他感到了深深的失望。如今在罷黜閑居之時,他目接著鄉(xiāng)野之花與青裙縞袂之女,心中的希望之火又一次被點燃。他思索著,眼光與心靈變得更加深邃和寬廣。
春,存在于神州廣大的鄉(xiāng)野之中。這是辛稼軒此次尋春之最深刻的感受。
此詞所含的內(nèi)容很豐富,詞人的感慨也很深沉,然而他下筆卻是那樣簡潔而輕松,寫人狀景又是那樣雋永傳神,使人領略到其舉重若輕、以簡馭繁的高超藝術功力和獨特的藝術風格,從而獲得藝術的享受與思想的啟迪。
鷓鴣天詩詞鑒賞8
古詩原文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譯文翻譯
我是天宮里掌管山水的郎官,天帝賦予我狂放不羈的性格。曾多次批過支配風雨的手令,也多次上奏留住彩云,借走月亮。
我自由自在,吟詩萬首不為過,喝酒千杯不會醉,王侯將相,哪兒能放在我的眼里?就算是在華麗的天宮里做官,我也懶得去,只想插枝梅花,醉倒在花都洛陽城中。
注釋解釋
清都山水郎:在天上掌管山水的官員。清都,指與紅塵相對的仙境。
疏狂:狂放,不受禮法約束。
支風券:支配風雨的手令。
章:寫給帝王的奏章
觴(shāng):酒器
玉樓金闕慵(yōng)歸去:不愿到那瓊樓玉宇之中,表示作者不愿到朝廷里做官。
創(chuàng)作背景
此詞是詞人早年從京師返回洛陽后所作,故題為“西都作”,體現(xiàn)了詞人早年淡泊情致。年輕時期,他一直隱居在洛陽的山水之間,過著神仙般逍遙快活的生活。這首《鷓鴣天》,可以說是他前期詞的代表作,也是他前半生人生態(tài)度和襟懷抱負的集中反映。
詩文賞析
上片主要寫作者在洛陽時縱情于山水,豪放不羈的生活。首句以“山水郎”自居,寫自己熱愛山水乃出于天性。直抒自己的生活理想,他不喜塵世,流連山水。接下來“天教分付與疏狂”則聲稱自己懶散的生活方式和狂放的性格特征亦屬天賦,因而無法改變。這兩句充分表現(xiàn)出了詞人的性格特征,坦蕩直爽,豪氣四溢。 “曾批給雨”二句以天意抒懷抱,透露出作者遠避俗世,怡然自得的心理。這二句充滿了浪漫的精神,富于神奇的幻想,不僅對首句進行了絕妙而風趣的解釋,而且透露了他對大自然的由衷熱愛和對世俗發(fā)自內(nèi)心的鄙棄。
下片用巧妙的方法表現(xiàn)作者賽神仙的淡泊胸懷。“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寫作者詩思的豐富,酒量的很大,隱逸生活的全部內(nèi)容都表現(xiàn)為對詩與酒的鐘情。面對“侯王”幾曾看過,凸顯詞人對功名富貴的'鄙夷,面對王侯的傲骨錚錚。 “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這二句表現(xiàn)出作者不愿意返回京城官場,只想縱詩飲酒,與山水為伴,隱逸歸老。玉樓金闕,本是人人羨慕向往的榮華富貴,但詞人用一“慵”字,十分準確地表現(xiàn)了自己鄙薄名利的態(tài)度,相反對于“插梅花醉洛陽”的生活卻十分欣賞留戀,體現(xiàn)名士的清高、名士的風流,“梅花”是高潔的象征,這里意在言詞人的品性高潔。將高潔與疏狂的品性有機地統(tǒng)一起來,表現(xiàn)出不愿與污濁的社會同流合污的狂放。
全詞清雋婉麗,自然流暢,前后呼應,章法謹嚴,充分體現(xiàn)了作者蔑視權貴、傲視王侯、瀟灑狂放的性格特征。
鷓鴣天詩詞鑒賞9
《鷓鴣天·手捻香箋憶小蓮》
手捻香箋憶小蓮。欲將遺恨倩誰傳。歸來獨臥逍遙夜,夢里相逢酩酊天。
花易落,月難圓。只應花月似歡緣。秦箏算有心情在,試寫離聲入舊弦。
「賞析」
《鷓鴣天·手捻香箋憶小蓮》這首詞是詞人晏幾道為懷念歌妓小蓮而作的。
首句直呼小蓮之名,等于明確地標出題目,這與把她們的名字嵌入句中的那種隱蔽含蓄的方式是大不相同的,直呼其名更為突出,更為強烈。“手捻香箋”,刻畫詞人凝神沉思之情狀,因為“欲將遺恨倩誰傳”,把思念之情寫成詩句,題上香箋,卻無人為之傳遞,小蓮本人也是見不到的。暗中表示,不知小蓮如今流落何方!故而思念之情也就被沉痛地稱作了“遺恨”。
接下來的對偶句中,“逍遙”和“酩酊”只是填充和配搭,并沒有什么實際的內(nèi)涵,兩句所說的就是“歸來獨臥”,“夢里相逢”。想做個什么夢,只是一種主觀的意愿,而且是十九不能實現(xiàn)的,所以最終還是連夢中相逢都是不可能的。
寫到下片,詞人認識到了,自己和小蓮等人的“歡緣”,只能如花之易落、月之難圓。行筆至此,詞人的傷感之情已是相當濃烈的了。人稱小晏是古之“傷心人”,于此可見一斑。
最后,又把遺恨的想法交付給了秦箏。“秦箏算有心情在”,這表明是經(jīng)過選擇,才想起了秦箏的.,認為這種樂器還算能夠寄托自己的哀傷。“在”字是語助詞,有音無義,只起加重語氣、強調(diào)所述事情的作用,用在這兒,是表示詞人對秦箏可以寄情的信賴之意。能否真的起作用呢?全詞的結句仍然把懸念留給了讀者——“試寫離聲入舊弦”,只是試一試看,那結果呢?讀者自己去猜測吧。
鷓鴣天詩詞鑒賞10
巷陌風光縱賞時。籠紗未出馬先嘶。白頭居士無呵殿,只有乘肩小女隨。
花滿市,月侵衣。少年情事老來悲。沙河塘上春寒淺,看了游人緩緩歸。
譯文
街道上的風光,在縱情賞燈的時候,豪貴家的紗燈籠還未出門,門外的馬兒已在嘶吼。我這白發(fā)蒼蒼的平民百姓,沒有隨從呼前擁后。只有相隨作伴的小女,坐在自己的肩頭。
花燈滿街滿市,月光映照衣裘。少年時的賞心樂事,老來卻是悲涼的感受。來到繁華的沙河塘上,初春稍微有點寒冷氣候,看完了燈的游人們,慢慢地朝家中行走。
注釋
⑴鷓鴣天:詞牌名。雙調(diào),五十五字,押平聲韻。也是曲牌名。
⑵正月十一日觀燈:據(jù)周密《武林舊事》載,臨安元夕節(jié)前常有試燈預賞之事。
⑶巷(xiàng)陌:街道的通稱。
⑷縱(zòng)賞:盡情觀賞。
⑸籠紗:燈籠,又稱紗籠。
⑹白頭居士:作者自指。
⑺呵(hē)殿:前呵后殿,指身邊隨從。
⑻乘肩小女:坐在肩膀上的小女孩。
⑼花滿市,月侵衣:謂花燈滿街滿市,月光映照衣裘。侵:映照。
⑽“少年”句:指作者的愛情悲劇。二十多歲時,姜夔在合肥曾有一位情人,后來分手了,但一直念念不忘,長久不得見,舊事上心頭,無限惆悵。
⑾沙河塘:地名,在錢塘(今浙江杭州)南五里。
賞析/鑒賞
這首詞的上片通過對比手法,反映南宋統(tǒng)治集團貪圖享樂、昏聵腐朽和正直志士的清貧孤寂。“巷陌”兩句寫權貴們觀燈的盛大場面。據(jù)吳自牧《夢粱錄》卷一“元宵”云:“公子王孫,五陵年少,更以紗籠(即燈籠)喝道,將帶佳人美女,遍地游賞。”籠紗即紗籠。詞人僅以七字概括了這些貴族公子外出觀燈的氣派,氣象華貴,雋永有味,意境高遠。正如況周頤所說:“七字寫出華貴氣象,卻淡雋不涉俗。”(《蕙風詞話》卷二)其所以達到如此藝術效果,主要是因為詞人從側面著筆,寫出一個典型的細節(jié),故能先聲奪人,造成一種無形的美感。若從正面落墨,不知要費多少氣力,然終不如此句的含蓄有味。“白頭”二句,筆勢驟轉,寫自身寂寥落寞,與前兩句形成鮮明對照。“縱賞”,表現(xiàn)了權貴們的貪婪恣肆。“未出”與“先嘶”并舉,顯示權貴們觀燈場面的鋪張與神態(tài)的得意驕矜。“白頭”二句,筆勢驟轉,寫自身寂寥落寞,與前兩句形成鮮明對照,是作者晚年貧寒落拓生活的寫照,也是當時所有正直志士生平遭際的縮影。這兩句正為“籠紗”句反襯:貴家子弟出游,前呼后擁;詞人觀燈,唯有小女乘肩其冷暖自知,悲歡異趣,固有不同矣。“乘肩小女”,舊有二說。《武林舊事》卷二“元夕”云:“都城自舊歲孟冬駕回,已有乘肩小女鼓吹舞綰者數(shù)十隊,以供貴邸豪家幕次之玩。”系指歌舞藝人。黃庭堅《山谷內(nèi)集》卷六《陳留市隱》詩序云:陳留市上有刀鑷工,惟一女年七歲,日以刀鑷所得錢與女醉飽,則簪花吹長笛,肩女而歸。詩有“乘肩嬌小女”之句。白石此處當用后一事,借以抒寫窮中覓歡。苦中作樂之意,而筆鋒也關顧到燈節(jié)舞隊中的“乘肩小女”。吳文英《玉樓春·京市舞女》有“乘肩爭看小腰身”之句,與《武林舊事》所記的“乘肩小女”舞隊,同敘南宋臨安燈節(jié)風光。此句中以“隨”字暗射“呵殿”,這與晉代阮咸,當七月七日循俗曬衣,同族富家皆紗羅錦綺,阮咸獨以竹竿掛大布犢鼻裈,云“未能免俗,聊復爾耳”,同一機杼,有異曲同工之妙,不惟解嘲,亦含激憤。
下片寫身世悲感。先承上片寫元宵燈市的繁華,以“花滿市”三字總括。接著以“月侵衣”三字補述花好月圓的良辰,并帶出“老來悲”的哀嘆。“少年”句則是哀情乃是冷筆。以樂景寫哀,則倍增其哀,以冷筆處理熱情,其冷情心境固已自明矣。細細涵泳,這幾句確實是動人的。這里所悲的“情事”沒有點明,可能是壯志未酬的惆悵,也可能是婚姻愛情上的遺憾。結尾二句寫夜深燈散,春寒襲人,游人逐漸歸去,表現(xiàn)了詞人在沙河塘上目送游人緩緩而歸,頓生孤寒寂寥之感。這里的沙河塘,即首句“巷陌”的'具體化查明具體地點;兩個結句,也是與起首二句前后呼應的。來時巷陌馬嘶,何其熱鬧;去時游人緩歸,又何其冷清。這與李清照寫元宵佳節(jié)的《永遇樂》“不如同簾兒底下,聽人笑語”實有一種相同的說不出的痛。兩相對照,視柳永的“隨分良聚,堪對此景,爭忍獨醒歸去。”(《迎新春》),又是何種不同的心情。不過,相比于李清照詞的凄涼、冷寂,柳永詞的歡欣鼓舞,白石詞更能化實為虛,空靈含蘊,所謂無限感慨,都在虛處。
”此詞題作“正月十一日觀燈”,乃寫燈節(jié)前的預賞。但此詞的主旨不在于描繪燈節(jié)的繁華熱鬧景象和敘寫節(jié)日的愉悅心情,而在于抒寫飄泊江湖的身世之感和情人難覓的相思之情。
慶元三年(1197年)正月,當時詞人已四十三歲,移家臨安,依附于張鑒門下。姜夔在杭州見滿市花燈,當空皓月,回憶起少年時元夕同游之樂事,而今情事已非,反成老來之悲,于是寫下此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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