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湖晨曦的散文
雞鳴頭響，秀秀就急忙把我聽醒，細(xì)聲地說：“慧娟姐，走哇，水生哥早就扛著魚網(wǎng)和魚撈在等哩。”我一骨碌翻身爬起床，和秀秀一起向湖邊走去。
早有耳聞，鄱陽湖的晨曦壯麗而迷人，于是，昨晚剛到家，我便和秀秀約好了，明早何時出船，就何時叫我，我一定要趕早去觀賞鄱陽湖的晨曦。
近山識鳥音，近水知魚性。秀秀邊走邊告訴我，從雞啼到東方放白，正是捕魚的好時光，一般魚總是在這一段時問出來覓食。我“嗯嗯”無心地答應(yīng)著，因為我被眼前這富有詩情畫意般的美景迷住了：滿天星斗映在湖中，湖中似有天空。朦朧的月色投下了神秘的影子，在水面撒開浮動的光斑，好像無數(shù)的銀魚在那里浮動。星星點點的漁火，在湖面上蠕動著，驚飛的天鵝在飛著叫著。天鵝的潔白增添了湖面的明凈，天鵝的叫聲增添了湖面的寧靜。
秀秀開始埋怨起水生耒啦：“看，晚了吧，也不警醒點兒，虧得你還在鄉(xiāng)里致富動員大會上表決心哩！”水生笨口拙舌，不愛說話，只是憨厚地笑，不住地說：“回家再說。”我知道，他們兄妹倆的爭吵，完全是因為我，大概是為了讓我這個遠道而來的城里人多睡會兒吧。
我們上了船，水生安好了槳，啟了錨，秀秀輕松自如地劃著槳，船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我笫一次上船的懼怕心理頓時煙消云散了。起初，我還真有點擔(dān)心，這毛手毛腳的秀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慘啦。水生吸著煙，一聲不吭，浮標(biāo)一晃一晃的，當(dāng)煙頭快燃著手指的`時候，才命令似的說：“向東拐！”只見秀秀手中的船槳嫻熟地一點，船就一下子向東調(diào)轉(zhuǎn)了頭。水生告訴我說，到了下鉤的地方了，要順著線起魚啦！起魚用不著那么多雙手，水生手藝熟練，又怕凍著秀秀，于是，他自己一個人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仄鹬?/p>
秀秀笑著說：“慧娟姐，湖上的空氣好吧，自動調(diào)節(jié)，冬溫夏涼。不信，你就試試吧。”我隨了掬起一捧水，喲，鄱陽湖的水還真暖乎乎的哩！秀秀接著說：“奶奶告訴我，常吸湖上的空氣，可以長壽吧。”的確，長期生活在湖上的人病痛真的很少。
出于好奇，我向秀秀問個不停。“別出聲！”水生連忙制止我說：“噼啪”一聲，水生從水中撈起一條大青魚。甩得我一身水，還帶著腥味。
秀秀泰然自若地劃著船，和我搭上話頭，講起了水生和芳芳的事來：
“你知道么？他可神著哩，暗暗地和芳芳比賽呢！”
“芳芳是誰呀？”
“暫時得保密。”
“現(xiàn)在黨的政策好，我家也致富了，說親也比從前省心多了。以前漁伢仔想討親，真比鄱陽瑚里撈夜明珠還難哩！說也是。誰家的閨女愿嫁個長年累月的‘水上漂’呢！都學(xué)水鴨子往外飛啦。如今漁民富啦，孔雀再也不東南飛啦！咯、咯、咯……”
“秀秀，你呢？”
她不好意思地扭過身子，辮子往后一甩說：“不嫌我張狂嗎？我還真想請你參謀參謀呢！”
湖面上綠瑩瑩的漁火，象游動著的詩魂，有的慢慢蠕動，象夜空中的流星。
慧娟姐，聽說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你說我今后該干啥呢？
“你該下網(wǎng)啦！”水生提醒說。
我和秀秀把網(wǎng)一下子從船頭推下了湖，嘩啦一聲，擊破了水中天，推動了湖中星。
面對著秀秀這個天真活潑的漁姑，我有點犯難，意想不到她會突如其來地提出這樣的問題。我該如何答復(fù)吧？啊，生話處處都有歡笑，都有思考，都有夢想，都有希望……
船拖著網(wǎng)前進著。秀秀又給我講起了村里最近發(fā)生的新聞：
“前天早上，她去趕早市買魚，快到集市時，發(fā)現(xiàn)路邊一個大包，打開一看，里面全是珍珠領(lǐng)帶、珍珠項鏈等飾物。如原封不動地包好，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到汽車站，只見一位中年發(fā)福的胖子正愁眉苦臉站在路口。她走上前問明了情況，原來他是周溪鄉(xiāng)珍珠加工廠約曹正富老板。她將包裹還給曹老板。曹老板這么貴重的東西失而復(fù)得確實喜出望外。于是，他堅決要付給她一筆酬謝費，可她說什么也不肯收下，可自己的鮮魚卻過市了。”
“她是誰呢？”
秀秀貼著我的耳朵說：“就是和水生比賽的芳芳，我那還沒過門的‘嫂——嫂’那個曹老柯拎來禮物找了她幾回也找不著她影兒呢！”我暗自嘆道：人間自有真情在，豈非人人向錢看。
漁船緩緩向前劃去，東方露出了魚肚色。晨霧散去，湖面閃出一道長長的亮光，晶瑩、純凈，象月下深澗里的一灣春水，色調(diào)又都慢慢地濃郁起來，流瀉著，活象連片火紅的石榴花。啊，朝霞，朝霞升起來了！霞光投射在湖面上，反襯出疊疊波光，真象畫家向你展開了一幅斑爛的駁墨畫。
一張張笑臉在春風(fēng)中煥發(fā)著榮光；一排排魚鉤在湖水中播撤著理想；一張張漁網(wǎng)在晨曦中收獲著希望……
“秀秀，芳芳在哪兒呢？”我問。
“喏——”秀秀用手一指，我看到了。她那漁村姑娘特有的風(fēng)韻，那豐滿的倩影，在晨曦中顯得更加健美。她那甜潤的歌聲，隨著湖上的微風(fēng)飄夾，水生嘴角露出了微笑。秀秀把船劃得飛快。我佇立船頭，貪婪地向湖面眺望，偌大的湖面上漁舟穿梭、漁歌互答。你追我趕、爭先恐后，到處是一片了春意盎然。排鉤的、布網(wǎng)的、捕撈的，漁民們在盡情勞作。排鉤的似乎要鉤住滿湖春意；布網(wǎng)的似乎要網(wǎng)上滿湖春色；捕撈的似乎要撈起滿湖春光！
這時，只見葉葉小舟，正滿載著歌聲、滿載著喜悅、滿載著豐收、在晨曦中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駛?cè)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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