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華爾茲的抒情散文
清明時節的一場春雨終于在人們的千呼萬喚中降臨了,很久以來飄浮于空中的微塵也“塵埃落定”。
雨后的空氣是難得的清新。徜徉于田間小道,天地廣闊,“土膏微潤”,頓時也有了“脫籠之鵠”的感覺。路旁的小草一洗往日的蓬頭垢面,油油的綠意直逼眼簾,野花隨心所欲的綻放,雖然“開無主”,但卻絲毫也不感到“寂寞”,姿態各異地在風中搖曳著。路上、田壟間很少有人走動,偶有一兩只鳥兒掠過天空,“啾”的`一聲,等你抬頭仰望時,卻只剩下一點漸逝的黑影。突然間擁有了如此廣闊而又靜謐的空間,覺得自己富有而又奢華。雖然只是短暫的占有,但此刻已心滿意足。
因為規劃遺址公園的緣故,附近的村民都已經搬遷完畢,村落也失去了往日的喧囂。沒有了沐著陽光閑話家常的老人,沒有了坐在門前哼著小曲繡著十字繡的姑娘媳婦,也沒有了追逐奔跑嘻嘻哈哈的孩童。青磚碧瓦似乎在一夜之間坍塌,眼前的斷壁殘垣不由讓人懷疑往昔的浮華。雖不是秦磚漢瓦,但心中依然生發出“宮闕萬間都做了土”的感慨!一切都恍如隔世!遠遠地,一輛自行車穿過瓦礫中的羊腸小道,顛簸著緩緩前行,走近了才看清是一位老者。凝視著漸行漸近的老者,突然有個奇異的感覺:這位老者已顛簸行走了千年,風塵仆仆地將滄桑紋在了皺紋間。
“媽媽,快來看!桃花潭!”小家伙的一聲驚呼將我從歷史的恍惚中喚回。順著她的手勢,我看見路旁轉角低洼處確有一片粉紅,密密地鋪于水面,似粉色的浮萍。都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此處的一洼淺水靜靜地守候,只為了與花的重逢。當花瓣在微風中飄零灑落,他滿含柔情的將其擁入懷中。花瓣兒兩頰嬌羞,喃喃著昔日的離別與今朝的邂逅……
怎么會有這么多的花瓣兒?正疑惑間,抬頭看見路邊的一棵櫻花樹,滿樹繁花!走近了才發現,片片綠葉似調皮的孩童躲在花的背后,只微微地探出了頭,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多彩的世界。極目遠望,路邊兩行盡是櫻花樹,串串繁花綴滿枝頭,恣肆地展現著那份屬于自己的活力與美麗。樹下,飄落的花瓣已堆積了厚厚的一層,不知是哪位粗心的仙子匆忙間將自己粉色的飄帶遺落人間。是太貪戀凡間的美景,還是艷羨塵世的溫情?彎下腰想要幫她撿起,捧起的卻是滿手的柔情。花瓣光滑細膩宛如嬰兒柔潤的面頰,心也隨之變得柔軟、溫潤,不忍將她困于掌中,隨手拋撒,花瓣翻騰、旋轉、輕盈落下。
花瓣是天生的舞者,昨日的斜風細雨中,她們定是忘情的舞蹈,旁若無花,隨意揮灑,將自己的歡愉傳于柔風,訴諸細雨,而后緩緩地落下。沒有嘆息,沒有悵怨,像是一個貪玩的孩子終于找到了迷失已久的家。微風吹拂,花瓣紛飛,當真是“芳草鮮美,落英繽紛”,飄飄灑灑的花瓣雨中,恍惚自己真到了陶潛描畫的桃花源,在那份恬淡中,心靈歸于寧靜。
局促于狹小的空間,置身于喧嚷的人群,奔波于繁冗的瑣事,原以為春意闌珊,春色已去。卻不曾想到,不期而遇的櫻花像絢爛的霞,將春的氣息縱情潑灑。
當花瓣棲息于樹下,定會在夢中重溫那優美舒展的華爾茲。當我滿懷眷戀離開櫻花,定會在夢中重回那花香四溢的桃花源。
人生不要只顧匆忙前行,也應學會駐足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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