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的抒情散文
很多人,并不能理解,我們這些并不是科班出身的,并沒有什么文學功底的人,為什么一直在書寫。
并非文字組合到一起,就是所謂的文學,難道你的書寫會有意義嗎?
我當時的回答是:我是為了記錄孩子的成長,才愿意一直書寫,即便我笨拙,即便我啰嗦,但并不改我身為一位孩子媽媽的虔誠。
那日我書寫《尋找》,對自己現狀做一個深刻的探尋。
未成想,發表之后,卻驚聞我們江山的站長,古渡老師因病去世。
淚水不由滑落。
我不敢打開我們的聊天記錄。
因為身為社團副社長,會有一些事情需要跟古渡老師溝通,有時是因為一篇文章,我們各說見解;有時,是因為會員忘記密碼,他熱心幫忙找回;有時,是我所說迷茫,他溫言勸慰;有時,是一句簡單的問候,他定會奉上香茶一盞。
不用翻看,我也清楚得記得我們的溝通。并不多。因為我們都知道,古渡老師身體不好,常年臥床,雙臂懸空打字,每一個字打出來都很辛苦。能不麻煩他,我們就盡量不麻煩他。
但在我們網站,卻可以經常看到他的身影,每一個板塊,每一個社團的大事,每一個群,他總是會出現,話語謙卑有禮,頓挫有力。
我看到有人這樣回憶:別人感謝古渡老師對于江山網站的奉獻,他則虛心地說道:你們只看到了我為江山操勞,卻沒有看到江山帶給我的動力,沒有江山,或許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特別理解這句話。
記得,我們社團前詩歌主編銀杏樹在2015年5月11日驟然離世,他離開的那天早晨,還在掛牽社團的詩歌,委托別人幫忙編輯。在之前,他眼睛不適,已經是身體在警示他,他卻選擇了忽略。他總是說,可以書寫,可以和這么多熱愛文學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有意義。
當我們知曉他離世的消息,淚水在流年的土地上恣意蔓延。
我們都會有一時間的迷茫。我們也都會瞬即清醒:對于離開的人,我們可以做的,就是繼續沿著他鐘愛的路,走下去。
在這之后的日子里,很多艱難的時候,我想放棄了,就會突然地想到樹哥。我想,如果他還在,肯定會溫言相勸,鼓勵我堅持。
就這樣,我走了下來。
其實,再將時光往前推,順著我的文字,我也可以感知到,文字,是記錄了我的孩子大樹的成長,但同時被記錄的,是我的成長,以及我對我的家庭,我所擁有的一切的'感知和感恩。
誠然,每一個人都會遇到自己認為過不去的坎兒。我也曾遇到過。很多年前,我就因為生病等很多原因心緒不佳。我說過,我曾站在18樓的病房窗前,思索放棄生命。曾很多夜晚難以入眠,焦灼不安。曾日日抱怨,直感覺全世界都對我不起。
為何可以走出那樣的重重困境呢!
我想,就是要感恩文字。
文字,只要用心書寫的,就是質樸的,就是溫暖的。她可以像一雙溫暖的手,時刻撫平你內心的傷痛。
有人說:傷痛是痊愈的必經之路。
我則說,文字,是傷痛最好的詮釋,也是最好的放下。
故而,我從一個“的地得”都不會分,標點符號都不會寫的文盲級,一直寫到現在。不僅成為江山逝水流年文學社團的副社長,編輯,還擁有了自己的文集,公眾號,更珍貴的是,擁有了一眾同樣癡迷文字的師友。
古渡老師說,是文學給了自己力量。
我亦是同感。
經歷過很多病痛,都是在文字的撫慰下痊愈。
是文學,讓我時時刻刻像新生的嬰兒一般,汲取著營養,認真虔誠地生活,讓我放下抱怨,坦然地面對所擁有的一切。
即便還有病痛,即便還有波折,即便我們終將面對生死。
因為網絡文學的特殊性,我們都是隔屏相望。
我們很多人都非常熟悉,幾乎可以說天天聊文章,談生活。但生活中,卻沒有機會見面。但這并不改我們之間的熟悉。記得,江山開會時,我參加過幾次,我們這群人,從天南海北湊到一起,就像很多年的朋友一般,熟悉又親切。為什么呢?因為文學。
還會有這樣的瞬間。
你書寫了一篇文章,我用很多時間去看。我提出建議,你修改,我再重復看。
反之亦然。
我們將自己的時間,就這樣給予了對方,若如是說。我們的生命是重疊的。
這更是我們感動的根源。
慢慢的,我們身上的浮躁,焦灼,都被融化在昔日的文字中,淡化在我們的笑容中。我們彼此影響,互相幫扶,不管是在經歷病痛,或者離別,都可以堅強面對。我們還更加懂得擁有的珍貴,彼此提示,互道珍重。
慢慢的,我們從屏幕后,走到一起,我們雙手相握,緊緊相擁,我們牽手前行,暢談人生,在桂林,在青島,在廣州,在北京……
慢慢的,我們都成了家人。誰家有喜,分享,誰家有傷,共擔,誰有有難,共面。
慢慢的,有人走散了。比如銀杏樹大哥,比如古渡老師。
面對離別,都會不舍。
秋雨淅瀝,花垂淚。
我一直喜歡牽牛。
牽牛順勢而生。可以順著平底爬行,可以順著草繞行,可以順著花枝樹干攀援。風起了,她順勢而為,從不倔強,風停了,她仍是從前的模樣;雨落了,她花心向下,垂落雨滴,雨停了,她又昂起頭,笑向太陽;春天,萬物復蘇,她繼續蟄伏;夏天,她悄然探頭,攀援生長;秋天,萬物調令,她卻恣意盛開;冬天,她擎著果實,讓風、雪,帶他們投向新生。
牽牛晨開暮閉,和荷花一樣。對于這一朵牽牛花,一天,就是一生。
不對,還有果實延續,雖牽牛弱小,但也可以年年新生。
相對于世界,我們都是渺小的,但心在、愛在,離開的,還可以看到我們,我們守在原地的,定當好好生活,讓他們安心。
我想,對于我們這些書寫者來說,這就是我們書寫的原因和意義。
因為文字有力量,所以我們緊握她。
因為文字有溫度,所以我們感恩她。
因為文字有情感,所以我們珍惜她。
今日,我們流年人在千里之外,面向古渡老師家的方向,在清晨八點,一并鞠躬,痛心送別一位師者,那個好人。
祈愿天堂沒有病痛,古渡老師,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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