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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囚凰(四)
山陰公主變了,簡直就好像徹底換了一個人一樣。
幾日之內,公主府上上下下,都有了這樣新的認知。
自從有一日早晨,她將侍寢的五個男寵都趕出門,甚至連平日里最縱容寵愛的容止也沒能留下后,山陰公主就忽然變了。
她不再整日的縱情享樂,而是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也不叫人服侍,只讓幼藍幾個侍女送三餐和打理她的起居,卻從不肯見一見從前幾乎離不開的男寵,幾名男寵曾前去求見,都被擋了回來。
一連五日皆是如此。
到了第六日,男寵之中已經有一個人按捺不住了。 ( )
柳色是山陰公主后宮的男寵之一,他今年十七歲,容顏生得豐潤嬌艷,喜歡穿碧色衣裳,眉目波光流動之間嬌媚無比,楚玉發生變化的那日他沒能輪上侍寢,這些天來屢次求見楚玉不成,心中不免驚疑猜測,便忍不住去找容止。
公主府內苑分別有東上閣與西上閣,貴為公主的楚玉住在東上閣之中,而相對的西上閣,則住著她的駙馬和男寵。
柳色找到容止的時候,容止正靠坐在庭院中的梧桐樹下,手握著一卷竹冊,低頭專心閱讀著。
柳色是后來的,在他到來的時候,容止就已經在山陰公主身邊了,山陰公主對這個少年的寵愛讓人難以想象,她不僅賜給他西上閣最好的院子,還因為容止喜歡看書,就命人給他四處搜集流傳較少的書籍。
甚至的,她免去了容止一切禮節,令容止可以不用對她行禮。
論容貌,容止并不是男寵之中最嬌艷美麗的,而他對山陰公主,甚至也不夠恭敬小心,可是不管之后來了多么美麗的男寵,山陰公主對于容止的偏愛,依舊絲毫沒有減少。
容止的來路,身份,對于眾男寵而言都是一個謎,他們不知道這個少年的底細,只知道容止在山陰公主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容止說一句話,抵得上他們說百十句話,而山陰公主的心意,容止一眼就能通透了悟。
山陰公主這些天來性情大變,讓府內的男寵也跟著猜測不休,不知道她又要做些什么。柳色出身寒門,依靠色相成為山陰公主的男寵,這個身份雖然讓人不齒,但是卻很是實惠,因為他的身份,柳色家中的兄長已經做了小官,過得頗為滋潤。因此,山陰公主不再召他們取樂,讓柳色很擔心自己是否會就此失寵。
但是楚玉讓人在門口擋駕,他也不敢仗著公主平日一點寵愛硬闖,只有來找從前一貫看不順眼的容止。
走到沐雪園門口,安靜隔世的氣息便撲面而來,沿著曲折的道路,繞過亭臺樓閣,柳色找到坐在梧桐樹下的容止。
容止低頭專注的看著竹簡,側面優雅的輪廓泛著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呈現在扶疏的枝葉空隙之間,他看起來是那么的悠閑自在,山陰公主的拒不相見,似乎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柳色踩上花徑的小石子,發出輕微的聲響,劃破滿園的靜瑟,容止抬起頭來,執竹簡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偏轉過頭,瞧著柳色淺淺微笑:“有什么事么?”
來向自己一直看不過眼的人求助,柳色心里是有些別扭的,但他男寵都安心的做了,又怎么會在乎這些別扭,只遲疑片刻,他就放開顧忌:“我想請你去看看公主,這些天來,公主足不出戶,也不再召見我們,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容止慢慢的站起來,他一手拿著合攏的竹冊,寬大的雪白衣袖輕柔的垂著,隨著風吹而輕擺,仿若云一般輕緩,月一樣柔和,柳色看得直眼熱:這雪蠶絲所織成的布料極為難得,整個公主府就只有兩匹,但只因為容止所居住的苑子名稱里有一個雪字,山陰公主便將布料全部送給了容止,讓他制成衣服穿在身上。
這并不是單純的名字的緣故,柳色相信,即便他們所有人的名字里都帶著雪字,山陰公主也不會賞賜給他們一絲半縷雪蠶絲。
假如這小小的公主府西上閣是一個后宮,那么公主的駙馬便如同那皇后,但是握有實際權利,最為得寵的寵妃卻是容止,剩下的他們,不管多少人,都是容止照人光彩下的點綴。
容止將竹簡放入寬大的衣袖中,微微一笑道:“公主自然有她的打算,我們又何必打擾她,給她增添麻煩呢?”
柳色憤然,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當然不必擔憂,但我們……”話語忽然中止。
在發覺自己把心底不甘的怨懟說出來時,柳色就后悔了。他雖然不喜歡容止,可是也知道他在府中的地位,幾乎一句話就能左右他的命運……他不該在這個時候發作出來。
可是壓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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